车外,何昔将她拦腰抱上高头大马。他问道:“郑内人认识路吗?”
郑绾也越上马,道:“往西北走,妾有司南,赌一赌了。”她拉着黎玥瑶的手护着自己的腰,摸摸马背上的水壶和干粮,双腿一夹,驾——得一声,驶出老远去。
敌人已在眉睫之间,何昔和将士们都列阵预备,他对黎高川道:“大王后退,待殿下走远后速速去追寻殿下。”
面对来者,何昔高呼道:“不知阁下令名?”
来者气势汹汹,带着狂笑怒号道:“我乃桑部桑歌,今日来此为报大兄之仇。我劝你识相,不然刀剑无言,伤了你,惹得大公主心疼,可别怪我了。”
何昔道:“乌飞兔走,几十载了,舒舒公主不能放过她吗?事发之时,她未出世,为何要她来还债?”
桑歌拔剑指着何昔,挑衅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接着一声怒吼:“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说着大手一挥,率着众人策马杀来。
何昔亦驾马去迎,刀枪剑影几番下来,早已失了上风,桑歌突然冷笑道:“小殿下,你们为什么要留这样一个破绽?”他顺着刀尖方向看见奄奄一息的郑踪为黎高川挡了数剑,伤口迸溅出斑斑血迹全显在黎高川惊慌失措的脸上。桑歌又问;“如此弱不缚鸡,不会是黎家十一郎吧?”何昔本欲反驳,却被他一个挑剑击得坠下马去。瞬间,桑歌将怀中匕首往何昔大腿掷去,幸而何昔反应迅速,只钉住他的甲胄。当他脱身之际,转眼三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之上,他望向黎高川时,桑歌掏出弓弩欲一箭穿心,谁料郑踪一推,只伤到他的左肩膀。而郑踪却虚弱地从马背滑倒地上,无力地吐着血沫。
何昔被压跪在地上,桑歌大吼一声,何昔所带士卒皆不敢动。桑歌弯下腰,指着黎高川道,满意地笑道:“你瞧,活抓一个了。还有一个呢?”他又指着身后,道:“这沙漠可不是雁过无痕的。那一串马蹄印,看上去像是落单了。可惜了,马该是匹好马。”桑歌很快示意手下给了何昔的后脑勺一击,看着何昔晕过去,桑歌擦擦手道:“到时候给他留一匹马,他认得路。”
黎高川看见何昔被击倒,连忙大叫道:“你要的是我的命,我跟你回去。不要伤害何将军。”
桑歌反问道:“何将军?”又指着何昔:“是他吗?”复又对众人笑道:“可见真是个傻子。”桑歌将黎高川拉下马来,又擒到自己马上,道:“先带你回去复命。至于你们兄妹能在人间团聚还是阴间团聚就看造化了。”
存活战俘的手皆被捆住,连同何昔一起被拴在一起,桑歌等人骑马奔驰千米,他们亦被拖行千米。在千里无垠的沙漠上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血迹后,桑歌砍断长绳的一段,洋洋得意地看着他们翻滚着,犹如人彘般全无招架之力,最后像晒干的牛肉七零八落在黄沙土坡上。桑歌弃下了他们的马也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自以为逃出千米的黎玥瑶抱着郑绾一刻也不敢松手,高度的紧张,上下地颠簸,都让她难受不已。郑绾安慰她:“不怕,这是公马,性子烈的很,日驰千里。殿下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可飞矢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在秋毫之际。黎玥瑶猛然回头,看见一队异族服饰的男子在一里开外。郑绾问道:“殿下,别回头。”
黎玥瑶:“一里之距而已。”
郑绾不言,只挥鞭加速,可眼前就是一个高大的沙坡,沙子松软,马行不利。眼见就要被追上,郑绾急中生智,拔出发上的双簪,朝着为首的匪人扔去。
双簪朝向为首匪人的眼睛,可是他察觉暗器,连忙仰身躲避,奈何速度太快,直直坠下马去。他本就肥硕无比,惊得后面两组也人仰马翻,飞簪反倒一前一后伤了末尾两个人的马。其余人连忙下马查看伤情,只见发簪插在马脖子上,马儿一挣扎就汩汩地留着鲜血。为首的匪人气急败坏,大怒道:“竖子!两匹马而已,还不去追。”
此时郑绾已越过沙坡,却受力不稳连着黎玥瑶滚到一块凹地,她已筋疲力尽,只好盖着披风,撒了好些沙子掩饰,希望逃过一劫。又听见叫骂声就在头顶,忽然一阵烈风,将她们卷深了些,即使紧紧捂住口鼻,还是感觉到沙子的存在。
“妈的,这一阵风眯眼睛,屁都看不清了!”
“大哥您看,那有影子在动,定是往那去了!”
“追!”
“追!”
人声渐弱,郑绾觑到一队人的影子渐渐远去,她不敢动,也不知道黎玥瑶能不能看见她,只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告诉她不要出声。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光也弱了,本来滚烫的沙子烤得人口渴,现在又添了寒意。黎玥瑶轻轻嘟囔一句,“渴”。郑绾看见她干裂起皮发白的嘴唇,从腰间摸出一个水袋,用手蘸了一点,给她润了润。
黎玥瑶也逐渐恢复意识,也伸手蘸了一点水,涂在郑绾的嘴唇上:“姐姐,我要死了吗?”
郑绾小声道:“胡说。”
黎玥瑶展开手心,是两根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