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赵凌淮从剧本中抬头，看了下对面墙上的挂钟，端起放在一旁许久没动过的水杯喝了一口，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拿着环保购物袋安静站着的舒展。
他提前了一个半小时下班，就为了能早一点见到赵凌淮。计划内的工作没完成，等会儿吃完饭还得继续。这会身后的双肩背里还带着电脑和资料。
赵凌淮开了门，也没往里走，面无表情抱臂站在玄关拐角看他换鞋。
黑色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比秀场里的模特还好看，金丝边眼镜戴在脸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禁欲的气息。存在感极强。
舒展抬眼，手下的动作就是一顿，开口就是一句道歉，“抱歉，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赵凌淮在家不常戴眼镜，除非是在工作，且尤其讨厌做事被打断。
“抱歉，凌淮，我不知道…”他又开口。
“包太丑了。”
舒展背的是一个黑色的双肩电脑包，上边挂着公司的logo。
他回头看了一眼，其实觉得还行。“前年年会抽奖抽到的，挺方便的。”
赵凌淮“哼”了一声，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先去做饭。”舒展遥遥道。
“砰——”，回应他的是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舒展叹了口气，耸下肩膀。来的时候满心期待，以为今天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摇摇头，他拿起买好的菜往厨房走去。
菜单早已在中午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拟定好，偏清淡，是赵凌淮喜欢的口味。
舒展原先不会做饭，他吃了十几年的食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遇到赵凌淮后，才针对他刁钻的口味开始研究各项吃食，甚至去考了厨师和营养师的相关资格证。
杀好的鱼用清水简单冲洗，小心去除鱼骨和带刺的肉——赵凌淮不耐烦挑刺，他每次做鱼都会提前去好——鱼肉切成菱形，加调料腌制。腌制过程中的时间将买来的其他菜清洗干净做好处理。
舒展做菜很快，不到一小时就基本完成了。他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响房门。
“凌淮，吃饭了。”
听到门内的动静，他没有多做停留，又回到厨房端出了一杯蔬菜汁放在餐桌上，自己在另一侧坐下。
赵凌淮不喜欢蔬菜，为了让他多吃些，舒展特地研究了不少搭配才终于调出合他口味又营养的蔬菜汁。
这些年下来，舒展对他喜好的了解大约比他自己都要深些。
赵凌淮对外很少表露出真正喜恶，哪怕不喜欢也会面带笑意接受，连他自己可能也不曾在意过。但舒展会一一记在心里。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本事让赵凌淮不必在意外界，但他希望，有他在的地方，赵凌淮总能更舒心些。
舒展没爱过其他人，在他的成长经历中也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他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能，努力学着爱这个人。
赵凌淮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他的动作优雅，一看便知是自小受过良好教养的模样，绝不是长大之后刻意训练而成。赵凌淮从没和他讲过，舒展从前好奇问过，但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再主动探寻过。
如果暂时没有意愿让他知道，他会尊重。
“凌淮，你打算拍电影了吗？我看外面有很多消息在传。”饭桌上的气氛太沉闷，舒展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于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嗯。”赵凌淮答道。他的脸上还戴着那副眼镜，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
“是什么电影，已经决定好了吗？”舒展很期待。他就知道赵凌淮不会放弃成为一名导演，果然。
“很久之前的一个剧本，我母亲很喜欢。”赵凌淮的面上还是那副表情，但声音听起来却温柔了不少。
这是赵凌淮第一次对他提起自己的家人，舒展很意外，“恭喜你。”
自从他要拍电影的消息传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恭喜。舒展的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但每次又很意外地能触动到他些许，就像第一次对他表白时那样。
“谢谢。”他看着舒展的眼睛说道。
舒展笑着摇摇头，“我也很期待。”很快又问道，“已经在筹备了吗？”
他很难得能和赵凌淮独自安静吃完一顿饭，现在气氛也不错，他不想让话题断掉。赵凌淮没兴趣听他分享自己的生活，他们工作上的交集又太少，只能抓住双方都感兴趣的一件事往下聊。
舒展其实是个不太会聊天的人，工作上倒是好说，生活中很少会与别人主动开启话题。
“在找编剧修改剧本。”
“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舒展遗憾，隔行如隔山，他即便想帮忙也不知道往哪伸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