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安抱着秋锁骑马狂奔,身后的刺客紧追不舍。夜黑风高、深山密林,他们人多,想要躲避追杀
便只有一个方法。
他促马疾驰,与刺客拉开了一段距离,趁拐弯的机会,他躲过后面人的视线,抱着秋锁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藏到路边的灌木丛中。
那些刺客果然没发现前面的马背上已经没人了,依旧继续追赶。待他们走远了一些,赵崇安拉着秋锁便往林子深处跑去。
只要出了密林,光线变好,那些刺客就能发现马背上早已没了人,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返回来原路寻找。
刚才从马背上摔下来,左臂先着地,此刻疼的不行。他强忍着疼,拉着秋锁在密林中穿梭,远处传来诡异的鸟叫声,黑暗中的枝条藤蔓像是从地下伸出的鬼手,撕扯着在他们衣服。秋锁紧紧跟在赵崇安身后,搂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仿佛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四周都是妖魔鬼怪,正张牙舞爪地想将她敲骨吸髓。
终于穿出密林,来到一条河边,月光也透过云层洒在河滩之上。
“你的胳膊……”
“没事儿,应该是脱臼了。”赵崇安咬着牙道,“你能帮我接骨吗?”
秋锁忙摆手摇头,“不行,我哪会啊?”
“没关系,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秋锁咬了咬嘴唇,心一横,点了点头。
“先帮我脱掉衣服,我要先看看伤的情况。”
秋锁第一次给一个男人脱衣服,她尽量不去看男人的胸肌和腹肌,可是视线还是忍不住朝他的胸口瞄去。为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莱阳侯要有这么完美的胸肌和腹肌?平日穿的广袖宽袍,将这副好身材挡的死死的,还真是暴殄天物。
“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那你忍着点儿。”
秋锁帮他接骨的时候,赵崇安疼的要命,他紧咬牙根,满头虚汗。
秋锁手脚麻利,还算胆大心细,在赵崇安的指挥下,终是接好了。他瞥了一眼秋锁,见她如释重负地抬手擦了擦汗,那紧张而认真的模样竟有些莫名的可爱。
“扶我起来。”他道。
“干嘛?”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走。”
秋锁转到他的右侧,将他扶起。他光着上身,胳膊搭在秋锁的肩头,秋锁的脸便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
不要看、不要看,秋锁在心中默念,只是此时她的脸早已经红的发烫,将她的那点小心思全都出卖了。
她的那点微表情全都落在了赵崇安的眼中,他笑笑,“你打算就这么扶我走吗?”
“啊?”秋锁疑惑地抬起头。
“我自己没法穿衣服,你得帮我。”
顺着河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有个村庄。
“我们就在这户人家借宿吧,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我的新妇。我陪你回娘家,半路马惊了,这才受的伤。”
秋锁点点头,脸又红了。
农户是对老夫妻,三间茅草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老翁姓李满头银发,老妪眉目慈祥。他们安排赵崇安和秋锁在东厢房住下,老妪还拿出珍贵的粟米给赵崇安煮了粥。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吃的,这便是最好的了。”
秋锁忙接过粥,“大娘只要让我们住一夜就好,还准备吃食,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不碍的,你男人的伤看着不轻,不补充体力怎么行?”
坐在床上的赵崇安笑笑,“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过两天就好了。倒是大娘,看样子家中并非只有你们老两口,家里其他人呢?”
坐在一旁的老翁道:“别提了,我那两个儿子都被抓走了,现在就关在郡守府的大牢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妪默默地抹了抹眼泪,“可怜我那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家,就……”
“被抓了?为什么?”秋锁扶老妪坐下。
老翁叹了口气,“事情还得从五天前说起。”
五天前官府来收算赋,今年收成不好,实在是凑不出来,官府便要拉走他家的两个儿子去扶服徭役抵税。可是若将两个儿子都带走,田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李老翁便央求官爷把自己带走,留下一个儿子。官差哪里肯依?抬手便打,两个儿子不忍年迈的父母被打,还了手,便被抓了。
秋锁焦急地看向赵崇安,这种事情她虽然听说却从未真正见过,有心帮忙却不知该怎么做。
赵崇安锁着眉,想了想,问道:“元凤五年开始,算赋改为每年每人九十钱,此地可是按照此数目征收?”
老翁苦笑,“那是朝廷规定的数目,各地层层加码下来,到老百姓头上已经不知多出了多少倍。”
“那本地征收多少?”秋锁问。
老翁伸出四根手指,“每人每年四百钱。”
“差这么多?”秋锁吓了一跳,又转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