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帝早逝,死后无子,鲁王继位。
鲁王是闵帝的异母弟,母亲是宣帝的昭仪单氏。
单氏是昭仪,王氏为皇后,两人均只有一子,两个儿子的年纪又相仿,在宫中的时候难免有些纷争。好在王皇后是个厚道人,对单昭仪多有忍让,两人的矛盾才没有进一步激化。后来宣帝驾崩闵帝继位,单氏的儿子被封为鲁王,单氏也跟着儿子去了鲁国。
鲁王就国第二年便得了个儿子,闵帝在位两年只得了个公主。许他命中无子,接下来的几年后宫妃嫔竟一无所出。王太后急得不行,闵帝却深得黄老精髓,不急不躁,顺其自然,对这个公主宠爱有加。一晃便是十多年过去了,后宫中又陆续添了几位公主,却依旧没有皇子诞生。闵帝驾崩,皇位空悬,朝中便有人搬出兄终弟及的说法,将鲁王推到台前。
鲁王能继位,也多亏了王太后宽宏。想当年王皇后和单昭仪便有旧恨,如今让单昭仪的儿子继任,单昭仪也跟着儿子入了京当上了太后,那得是什么心胸才能做到不计前嫌?王太后好人做到底,索性搬到了凤鸣宫,两耳不闻天下事,将一切都让给了单氏和她的儿子。
鲁王继位便是顺帝,不过他福薄,继位不出两个月便死了,死后继位的便是成帝。
成帝年幼,才十六岁,由太师单宝辅政。单宝是已经被尊为太皇太后的单氏的亲弟弟,算是成帝的舅爷。单氏和王氏如今都是太皇太后,为了区分,民间都称单氏为长乐宫,王氏为凤鸣宫。
这段历史虽然乱,但最精彩的皇位更迭,都是在几个月内连续发生的,所以秋锁也清楚。
“长乐宫为什么要针对你?”秋锁不解。
赵崇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因为皇上已经有心要除掉单氏的势力了。”
成帝虽然年幼,却并不单纯幼稚,相反,他心思缜密,有雄才大略。这些不是别人告诉赵崇安的,而是他的切身感受。
赵崇安是成帝的伴读,从小与成帝一同长大,也是成帝最信任的人。成帝登基后,长乐宫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娶得就是单氏的族女,其用意不言自明。成帝当然不会让长乐宫轻易得逞,马上娶了赵崇安的长姐赵思青做昭仪,算是一种制衡。接下来,成帝就要铲除单氏的势力了,他的切入点便是自己母亲的死。
成帝的生母薄姬是鲁王的正妻,她的死是单氏一手策划的。
赵崇安敛起目光,“我前一段时间就是去查当年鲁王妃之死的原因,已经找到单氏陷害王妃的证据。”
秋锁的心猛然一沉,“所以长乐宫才要杀你?”
赵崇安点点头,抬手挑起窗帘朝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驶入山中,树木渐渐繁茂起来,远处青山巍峨,墨染般的层云铺满天际。
放下车帘,赵崇安的目光落在秋锁脸上。秋锁正在琢磨赵崇安讲的话,一不留神,两人的目光便碰到了一处,秋锁忙垂下头,下意识地多开他的视线。
赵崇安道:“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长乐宫不是你能对付的,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我不走。”秋锁条件反射般地回了一句,“不给长姐报仇,我绝不离开。”
赵崇安哑然失笑,“就凭你?”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
赵崇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顿了顿,“你别添乱就好。”
“谁给谁添乱还不一定呢。”
赵崇安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长乐宫内灯光昏暗,巨大的立柱像是两个来自深渊的怪物,站在光亮的边缘。
太皇太后单氏正焦急地踱着步子。赵崇安去了蜀郡,是要去找吕良。
当年审理鲁王妃通敌叛国之案的便是吕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告老还乡,跟着儿子一起生活。他的儿子吕宽,如今是蜀郡郡守。
一个小黄门小步急趋而来,“娘娘,线子回报,赵崇安已经到了遂城。”
单氏难掩慌张,指着小黄门的手指微微发颤,声音急促,“加派人手,不能让他活着出了遂城。”
遂城天水客栈的两间上房被赵崇安包了下来,他自己一间,另一间给了秋锁。
对此安排,万径有些不满。趁左右没人的时候,他对赵崇安道:“主人,那丫头可是要杀你的,你怎么还带上她了?”
“她就没打算真的杀我。”赵崇安站在窗前,目光在屋外的街市和树木上扫过,“不要找她麻烦。”
万径撇撇嘴,虽有腹诽,不过主子已经发话,他也不便再说什么。跟在赵崇安身边十多年,他知道主子的脾气,这种时候最好还是闭嘴。
赵崇安审视了一周,关上窗户,吩咐万径:“今晚可能会有些热闹,你带人多留心些。”
“是。”
从主人房间出来,正好路过秋锁的房间,万径朝里看了一眼,便快速下了楼。
秋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