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金井综合医院。
五月敏锐地发现自从踏入医院之后,这位走在最前方始终面带温和笑容的少年表情略显变化。
他微绿色发带下依旧是那双褐色的眼眸,含笑时波光流转间尽是沉淀下的深深温柔,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有时却锋芒毕露,犹如经过水晶的棱角折射后的光般摄人心魄。
此时,那张白玉兰般的干净脸庞却面无表情,青筋暴起的手臂默默笔直放在腰侧。
很明显,这个地方对于幸村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的缘故,年仅四岁多的幸村由于感冒常常被母亲带来医院打针。
与那些健康奔跑在操场的小孩子不同,主上只能躺在病床上,感受着手背上传来葡萄糖滴液进入静脉的不适感,与此同时,鼻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
闻言,尚在沉思中的蓝紫色少年讶异地挑挑眉。
由于等待体检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立海大部长干脆站在走廊外。
在此期间,其他人选择在专门的侯室里做着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们清楚自家部长的性格,多余的安慰对于这位神之子而言根本不需要。
唯有粉发少女静悄悄地走在某人的背后。
于是乎,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
半响过后,女孩似乎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微微一笑:“怎么了?你上次给我男朋友讲了一个故事,我也还你一个。”
“当然可以。”
被女孩将了一军,幸村也不生气。
他好脾气地笑笑,目光不经意移向窗外,蓝天白云下的雄鹰正张开翅膀翱翔在树林草丛间。
“我只是怕我做不了一个......好的观众。”
如今自己思绪早就被现在的病情填满。
一时间神之子找不到可以脱离困境的办法,他无法接受任何能够影响网球的事物,即便这是不可控的。
“那也得说故事的那个人决定吧。”
听到对方的话,五月故作生气地插起腰。
而幸村不自觉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她玫红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宛如白鹿般初生的红润点缀在白皙脸颊上。
这或许就是柳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缘故。
永远充满活力,并且对于生活怀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无声地闭眼笑笑,就连披在身上的土黄色外套都不受控地滑落至肩部。
“我很抱歉,五月小姐。”
对方低头轻声开口:“或许是我太独断了。
闻言,五月却难得神情复杂地摇摇头:“不要这么说,小幸。”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多么骄傲的少年。
正因为如此,自己从不敢轻视这些人。
“可是,小幸,你知道吗,书中说北海道有一位先生,他喜欢演讲,也做酒吧DJ,说两者都讲究起承转合,演讲里有故事的反差,音乐里有音色的反差。当某一天他在东京演讲时,才发现生活才是最大的反差,前一天在北海道演讲,后一天在关西放电音。”
闻言,幸村眼神也难得升起一丝兴味。
女孩笑笑:“所以你看,这样的人生才是最有趣的,无论身处何地,即便世间环境上下跳痛,也不妨碍成全自身的精彩。当然,文学作品需要适度的想象空间,所导致的说法也因人而异,但总会有些道理在里面,你、柳君,还有小真无一不是这样的生命,只有我不是。”
“哦?”
主上好奇地抱起双臂。
“我不是。”明明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在笑,可这笑容又带着一丝幸村看不懂的疲惫:“我很清楚我自己,从本质上来讲,我其实是一个很认命且无趣的人。做朋友的话,或许这种无趣不会太明显,但做恋人的话,天长地久,这份无趣的力量就会非常大。”
“五月酱---”
话音刚落,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默。
幸村忍不住叫她。
“听我说完。”
五月低着头打断对方,唇角的弧度微不可寻地出现一丝脆弱:“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悲剧有很多,但也是有不同的,有一些悲剧可以撑过去,有一些却不可以。而我所不能承受的,就像一个故事里说的那样,有一个人被众神惩罚,把一块巨石推向山顶,过程艰辛而漫长,但是石头一旦到达山顶,又会立刻自动滚落下来。周而复始,完全有理由相信,没有比这努力却无望的过程更令人心灰意冷。”
加缪写西西弗,写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我想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子的天分,相信自己才是生命的主人。几年前的奥林匹斯山巅,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滚石上山的西西弗,愉快地唱着歌,不知忧烦,不问明天。”
她开始回忆之前的经历,作为听众的幸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