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枫,下雪了!”
江予枫闻声从房门里冲出来,两步作三步跳进了院里,她抬头去迎碎碎的雪花。
“你怎么回来了?”
今日是冬至,书院里离家远的学生想回家的就可以回家了,算是开始放假了,但如果不想回家也可以在书院过年。
有些考过乡试的学生为了会试也会留在书院温书。
而张湛和郁松年属于第一种,他俩都以年龄小为由不参加乡试,江予枫不明白,乡试不是早考一关算一关嘛!
他俩这一次都不考。
真是可惜!可惜她不能考!
林清院的基本都留下来温书了,用过午膳他们就直接去了学堂,学堂里烧着火盆确实比院里暖和,江予枫不想那么早回江府,但又不想温书,所以就美滋滋的回她的小屋里喝着热茶读话本子。
她烧好热水正在屋里泡茶,就听见隔壁有动静,郁松年喊了她一声。
郁松年站在屋檐下拿了本书笑着看她,他这半年身量窜了不少,原先订好的棉袍只得让吕夫子给加了一截,恰好补上的布面颜色较深,看着实在是不太好看,但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纨绔子弟穿花绸裤的轻扬与媚态。
“我俩回来拿书。”
雪碎碎的落在她的肩头,雪花似是越来越大,大朵大朵的沾落在她的额前。
“张湛呢?”
话问起,她看向她隔壁的那扇门。张湛从屋子里出来,左手捏了本书,指节冻得粉红,五指细长透皙若羊脂白玉,软玉又中嵌着若隐若现的蓝,在薄寒中隐隐跳动。
他与郁松年站在一处,与室外的凉寒一道冷冷清清的。
“下雪了,你们还去学堂?”
她在雪中时间不长,也不觉得冷,可小脸却是被冻的瓷白,站在雪中,青石灰墙落在后头,天地间仿佛只她一人,唇边自然带起的淡淡的一抹笑,如这天地苍茫一般纯粹,又一般柔软。
“当然去了,风雪都挡不住我要温书的绝心。”
郁松年一抱胸,手中的书被他握成了一卷,肆意散漫。
“雪要下大了,你俩就别去了。”
江予枫看看张湛又看看郁松年,她熟知郁松年好说话,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行动上却会让你一步,但张湛则是说一便就是一。
张湛抬头去看灰暗的天间飘荡的雪花,沉静隽亮的眸中似是含住蒙蒙的阴郁。
的确大如棉花,但这并不影响去学堂的路。
眼中的那朵雪在空中沉沉的,毫无转圜的落在了江予枫的肩头,他顺眼去看,她眼中的烁光射过层层叠叠之间,她在期待的看着他!
“我们不去学堂温书难道要陪你读话本子?再说了学堂可比林清院暖和。”
郁松年口齿伶俐,话语间却是调笑之意。
“我可没说让你俩陪我读话本子,你俩陪我去看好景,我保证比你们在学堂还暖和。”
江予枫成胸在竹的一说一下便引起了郁松年的兴志。
江予枫眼光转换,看看郁松年看看张湛,郁松年已经有所动了,而张湛还是没反应。
江予枫知道张湛没反应就是好反应,江予枫跨步拽着在门口的两人又推了进去。
“你俩快穿上披风,后山可是冷得很!”
“哎哎哎,我们可还没答应!”
郁松年哎哎哎的反驳着正要邀语张湛,却看张湛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
江予枫也回了屋披上了白色的皮毛披风。
她动作迅速,也不管二人披风系没系好,拽着二人的胳膊离门而去了。
“走走走,带你们去看好景!”
一路上江予枫兴致勃勃,卖了一路的关子,终于顺着爬山廊绕到了后山。
爬山廊到了尽头,景色也变了样,可变样是因为雪下大了才变样,枯木碎石只是裹了一层银装。
“江予枫,这就是你说的好景?”
山顶的温度低,此刻他说话口中不断吐着白气,再加上爬了一路,身子上热腾腾的。
“当然不是!”
江予枫提起披风,翻过了栏杆,扶着枯木钻进了雪中。
“这里都是乱石,你们小心点!”
就留下了一句话让原地的郁松年和张湛着实摸不着头脑,只能默默地跟上。
爬过乱石堆,郁松年又忍不住发了牢骚。
“江予枫,你确定这是好景?”
他跟着张湛进了修在此处的石亭,站在前头的一闪背影,眼前瞬间开阔明亮,往下看去,眼前之景让他目瞪口呆。
此处竟种满了梅花,他们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山顶,此处为孤山观梅最佳地点,放眼望去。
片片红,片片白,红白相融竟抹出了这样的颜色。
梅似雪,雪似梅。
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