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环,手指还未凝固的血便就此蹭在耳朵上,多了一分野性。
“小公主,现在悔了,是不是有些晚了?最初你对我的欺辱,又假装慈悲施舍给我的爱,便是我最开始的恨。”说着,他又笑了起来,掏出身侧的长剑,一步一步迈向她,接着上下打量她,忽地又将剑放下,看着她如此纤细的脖子和细腰,不经意掐断一处是不是会更好玩一些。
卫羡鹿吓的退了两步,但已无路可退。
一只绷紧的身子在此刻突然放松许多,卫羡鹿五指微微屈伸,什么东西悄然滑落,最后陡然攥紧。
是自己以前玩弄人心种的因,现在便结得这恶果。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以前就见过宁烬,开始有印象的,就是十五岁那年,在春日宴上,她将名胜一时的宁烬任性要去做自己的内侍,生生折断他欲飞的翅膀。
他一开始顺受的很,自己便更加放肆,才引得今日之祸事。
她亲手养出一头狼王出来,而后又将这个祸患抛回北地。
如今,她确实悔了。
“我会留你直到我死,要你陪葬——”
宁烬忽然抱起卫羡鹿,她一惊,仿佛知道下一刻他要做什么,她死死咬住下嘴唇极力反抗,可宁烬双手一绞,她被牢牢固住,直到被他丢进榻上。
刹那间吞入进腹的毒药,饶是那身经百战的少年将军也始料未及。
药效来的很快,卫羡鹿蜷缩着躺在榻上,痛苦的闭上眼睛。她逐渐听不清他的话,更听不清春桃惊呼,窗外呼啸风声和雨水拍打窗沿的声音。
卫羡鹿能听到的,只是内心中自己的声音。
“给你陪葬,我才不要。”
她身子不堪蚀骨的疼痛,纤细的手指紧攥破败的金丝裙摆,她双眼开始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事物,唯一能依稀辨认的是奔过来掐住自己脖子的宁烬。少年将军的脸上充满狠戾和嫌恶,他用力捏住卫羡鹿的下颌,想要扣出什么,可终是于事无补,滚热的鲜血喷洒而出,卫羡鹿看见他那眼角狰狞的疤痕确实在他原本俊美的脸上添了几分丑陋。
她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呢,自己的手,可以随意毁掉别人最美好的东西。
卫羡鹿骄纵多年,不过也才二十。
二十年,她亲手将自己的人生写成这般模样。
卫羡鹿终是疲累的闭上双眼,在宁烬手里悄无声息的死去,弥留之际,她好像听见春桃最后的呜咽,宁烬的嘶吼,以及,多日连绵的雨好像要停了。
—
刚出正月里,眼看春分时节,京都又下了一场大雪。
白雪盖过春节还未撤下的彩缎和灯笼,所及之处,银装素裹。
一台华丽的车碾从尽头驶来,巨大的车辙印记为前方开辟出一条小路,四角清脆的宫铃穿过安平坊,人人避之。
“上回书说道,这常胜小将军宁烬年岁虽小,不过弱冠之年,却骁勇善战,不出几日便将胡族那个奸诈狡猾的老将一击毙命,真可谓时当世英雄。这回书咱们边说一说这小将军班师回朝又遇山匪作乱…….”
街边说书的正在兴头上,丝毫不觉声音提了几个高度,安静的街上这道高亢得声音极其突兀。
最前方华丽车碾上传来两声女子愤怒的咒骂声,随后下来几个身着宫装的宫人,将那说书的摊子砸个稀烂。
饶是这说书声让那三公主气不顺了。
卫羡凝盯着几人砸完,心满意足的笑着,吩咐车碾行走。
华丽的车碾后方,隔着好一段距离还有一架规格相同的车架,卫羡鹿安稳坐在车内,与卫羡凝按例一同前往宫外皇家寺庙祈福。
卫羡鹿闭目养神,周身香气环绕,是清甜的鹅梨香。
只是听到宁烬二字后,原本平静的睫毛剧烈颤抖两下,随后展开那双如鹿般纯净湿漉漉的双眸。
一段段真实惨痛的记忆不断在她脑海里闪过。
而后,她打了个寒战,一行清泪控制不住顺着眼角快速滑落,沁入华丽袄裙中。
一旁掀开帘子探向外面查看情况的春桃见此,以为她是冻着了,快速将身子缩了回来放下车帘,半跪下道:“公主息怒,奴不是有意的。”
“无碍,快起来罢。”春桃是皇后派过来的侍女,一直尽心尽力侍奉她左右,虽然年纪相仿,但卫羡鹿心底对她是有三分尊敬的。
春桃慢慢起身,见卫羡鹿没什么表情,她便直起身坐在一旁,试探道:“公主,离庙上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要来盏热酥酪顶一顶?”
车碾平稳经过被砸的说书摊子,卫羡鹿撩开帘子瞥了几眼,而后转过来点点头。
热酥酪早就备好的,春桃奉上一盏,卫羡鹿低声吃起来。
忽地,她想起什么般,叫人停了车。
卫羡鹿从小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让春桃下车给了那说书先生。
她一眼不眨,说道:“这二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