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灯烛,槿棠一笔一划的写在纸上,这段时间里她所知道在淙朝发生的一切。
独特研制的墨,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满满几页的字迹随着写,渐渐‘消失’。
已经写出来的那些都无关紧要,今日发生的才最精彩。槿棠作为始作俑者,在江雨曦修剪枝丫的时候‘无意’间透露,俞丞屹找完江安乐后,在宫中便没再见过他,同时又讨论起西北战事吃紧。
果然,江雨曦把这两件事串联在一起,竟然当场摔碎了她一直精心养着的枯树苗。
收拾那丑陋的,从未发过芽的枯枝残骸的时候,槿棠心里得意极了,可以说,江雨曦越失意她就越痛快。
邀功一般,将过程细细描述,此时只恨书文不能成画,不然她定要主人好好看看,他心中属意女子的难堪模样。
这般女子怎可与主人相配?
力度没控制好,笔触怼在信纸上,一滴黑墨晕染开。即便只差几字,槿棠也丝毫没有犹豫,将它扔到火苗上,几秒钟便化为灰烬。
太的多事情,太多的字……过度疲累的手开始发颤,槿棠硬撑着让字迹工整,她知道主人厌烦一切凌乱无序的事物。
躺在地上时,所有信件都一一平压过了边角,用丝线系绑好。
槿棠望向房梁,千百里地之外,此时的主人会做什么呢?会不会想到永嘉这里的亥时……她蜷缩住身子,将头深埋。
…………
深夜,殿内熄了灯,只有皎洁的月光从外透进来。
江雨曦侧躺在床上,俞丞屹从背后环着她,无人说话。
穆敛刚才来报的情况,让两人始料未及。半年来,为数不多的宁静时刻,却莫名让俞丞屹有种后怕的感觉。
且不说因为这个变故让后面的计划难以实施,光是想到此等危险的人,日夜伴在江雨曦身边就让俞丞屹接受不了。
想到这里,俞丞屹只得抱得更紧。哪怕知道这样亲密的举动,可能被重新返回来的槿棠发现,那他也想抱着她。
“不去郅国。”俞丞屹用胳膊撑起身子。
感受到身后宽厚温热的臂膀与自己拉开距离,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江雨曦疑惑的翻过身,看向俞丞屹“怎么了?”
俞丞屹没有回答,只是执拗的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指尖。
意识到他说的是两月后出兵的郅国战事,江雨曦直接盘腿坐在床上,掰过他的头让俞丞屹看着自己,一脸认真的问道“到底怎么了?都…都已经撑到现在了。”
“不是说了,我们一起……”
那眼神中满溢出的委屈之意俞丞屹怎能没所察觉,但此刻,江雨曦没有说出口的话,被俞丞屹一个沉重的吻封在了唇齿间。
抬手扶在江雨曦的脑后,双唇紧贴,欺身向前似乎是要将人融入骨血那般,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腰身。
难舍难分,极致厮磨着,不断汲取其中的甘甜。
如果说江雨曦是被他引领着跳脱到了戏外,那俞丞屹就是难以自渡的被戏迷住了双眼。他甚至不敢去回忆,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刺骨之言,对自己爱人的冷漠与嘲讽。
计划里的虚假争吵,现实中的近身凶险,这是第一次让俞丞屹切实的对未来感到恐惧。
是自己的轻心,没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别有目的安插的人,即便手段再拙劣,也绝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香炉里燃的是内务供的奢靡暖香,缥缈的浓香沾挂在衣带上,可俞丞屹现在只能闻得到清雅的气味。
在他的记忆中,这熟悉的香气似乎是江雨曦自小便独有的。经久不散萦绕在鼻尖,心头。
淡淡的芬芳气息让他慢慢平静,唇间极具侵略的动作逐渐放缓,一下一下变成轻柔缠绵。
江雨曦从一开始的惊异到后面的了然,自己便也沉浸在这个不算甜蜜的吻中。
从上掺进二人这个绵长亲吻里的,是俞丞屹眼角滴下的泪水。
淡淡的咸涩。
江雨曦伸手摸着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小兽那般,小声“哭什么?” 失笑“怎的还和小时候一样。”
难得俞丞屹没有第一时间羞红着脸反驳,江雨曦抬起头看向他,就这样直直闯入了足以让人心颤的眼神中。
平日里,在外一双变幻莫测让人看不透的眼睛,现在却红着眼眶被泪浸得潮湿的,专注的盯着江雨曦“宫里万分凶险,槿棠现在更是威胁,我…”
江雨曦抬手轻轻理着俞丞屹散到额前的几小缕头发,淡笑“淑贵妃那里我还能应付,槿棠要是想动手的话,我活不到现在。”
“松昀,郅国不可不去。那么多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里过生活,我们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是了,他们一开始做这些就是为了这个。
解百姓困苦。
俞丞屹大梦初醒般的闪了闪眼眸,调整自己的情绪,叹出一口气后,大手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