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东行,气候越发干冽,眼下不止是肌肤,就连脉搏都似被活剥开一般,将周身撕扯的生疼。
为赶在年关抵达邺城,队伍竭力跋涉着,而秦商却在这不断辗转的路途中病倒了。
“咳咳咳...”
闵衡不知这是自己第几次听到咳喘声,起初他并未在意,可逐渐频繁的声响令他心中烦闷。
本就忧心无法按时抵达,若眼下秦商开口暂缓行程,自己便无法在规定时日完成任务,这对身为将士的闵衡而言是绝不允许的。
于是思忖之间,闵衡的选择是:不问。
看秦商的样子也并不打算叫停,那么只要自己不过问,队伍就可继续前行,期间只要秦商无大碍,也算妥善交差。
思及此,闵衡轻瞥了眼身旁的马车,轻踢马腹欲朝前而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中郎将...中郎将...”
“...何事?”
只见一将士跑到闵衡身前站定,喘息着开口道:
“启禀中郎将,队伍后方有人打起来了...”
纪忖行在队伍最末,依着他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配马的,于是只能快步跟着,连日来的不断赶路,令许多将士有些吃不消。
正快步行进之时,突然感觉上身微微一热,接着便有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出,纪忖怔愣片刻反应过来,想必是伤口裂开了。
抬手紧了紧身上那件玄袍,神色平静的继续走着,这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议论声。
“听闻公主旧疾发作了...”
“别说公主了,就是咱们也抵不住如此赶路啊...”
“听说中郎将就在公主身边,可听见公主咳嗽也并未理会。”
“哎,说到底是咱们主动议和,被人轻视也没办法,就是不知公主那副身子还能不能撑到邺城...哎呦...”
话还未说完,那人只觉身后被猛地撞了一下,随之便是一个踉跄,好在被身旁的将士扶住才不致摔倒。待其愤怒着转身望向身后,只见一人神情平静的走着。
侍卫当下便认出了此人是纪忖,是公主在孛谷城外所救之人。
私下里传闻此人伶牙俐齿,颇会讨公主欢心,可行军之人最是不屑此番谄媚之举,是以更是不喜纪忖,而今见其如此嚣张,不由呵斥道:
“你做什么!”
纪忖冷冷的瞥了侍卫一眼,而后漫不经心着开口:“不做什么,你走的太慢了。”
侍卫闻言心中顿生怒气,一把扯过纪忖,冷眼看着其道:“你再说一遍...”
纪忖身形本就削瘦,站在健壮的侍卫身边更显孱弱,隐隐感觉胸口的热意蔓延,纪忖抬眼看着面前之人,猛地将那人的手拂去,神色始终平静:
“我说,你走的太慢了。”
那人似乎未想到纪忖有此力道,在手被拂去时不由一愣,而后哂笑道:
“看来你并不羸弱啊,怎么,故意在公主面前示弱博同情吗?”
纪忖闻言神色一暗,随即缓缓走到那侍卫身前,侍卫以为纪忖被激怒,不由笑着欲再调侃几句,谁知接着便挨了一拳。
脸上顿时泛起了淤青,周围人也被纪忖此举所惊,一时间无人言语,而怔愣片刻之后,侍卫手捂着脸回神,扭头恶狠狠的看向纪忖,下一刻便挥拳朝纪忖面上砸去。
方才那拳已是纪忖全部的力气,因此侍卫的一击径直将其摔向地面,而迎面倒地之时,胸口猛地一震,纪忖忍不住闷哼出声。
侍卫扳回一局,眼中止不住的嘲讽,于是抬腿又是一脚,将试图起身的纪忖彻底压在脚下。
这时已引来队伍前方不少人注视,身旁有人扯了扯那侍卫袖子,提醒道:
“张琦你莫要冲动,若是被公主知道定要降罪了...”
此话一出,那名被唤作张琦的侍卫更为恼火,伏身靠近地上的纪忖,哂笑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连公主也敢肖想,我告诉你,公主若因你而遭大齐非议,我弄死你...”
一面说着一面提起纪忖后颈,欲向地上摔去。
而就在这时,只听前方突然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住手!”
连日来的赶路令秦商愈发疲惫,加之对这干冽的气候格外不适,于是不出意外的旧疾发作了。
秦商的旧疾最为明显的症状便是咳喘,是以在听闻纪忖与侍卫打架险些被打死时,秦商喘的更厉害了。
连忙吩咐马车调转方向,待行至队伍末处时停下,抬手掀起帷帐,只见闵衡正吩咐侍从将面前的两人捆住,而二人的脖颈处皆抵了把长剑。
秦商见状眼中一寒,沉声开口道:“中郎将这是又要替本宫分忧吗?”
闵衡本想着迅速解决两人后如常赶路,可谁知这魏国长公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