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红光闪动,终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是那轻甲战士的声音:“将军,吾已破开默语阵!可通联。”
这轻甲战士便是此军的护行军一员,自通联罗盘失去与中军帐的讯息时,便携破阵筒飞抵高空,轰破干扰的默语阵,重建通联。
战车上的将军面色舒缓,拨动罗盘,同中军帐汇报:“全军预计于一刻内迅速穿过虎啸谷,护行军全程未见敌军,请指示!”
罗盘传来混乱的声响,一阵噼啦啪啦中炸出一声怒吼:“全体回防!有敌!”
将军怒目圆睁,急把罗盘捧到嘴边,连问后方营帐情况。他现在正在山谷行军,立刻掉头回防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山谷危险,他也不能未见敌军,却再冒着风险重新穿越一次,实在进退两难。
星河于高台上见此景,不免无奈地歪着头,叹了口气。
此次会战,全军分两组,一军名乾着玄甲,一军名坤着黄甲,两两对决,以实地演练两军对垒,赢者授奖励功勋。除实地会战外,本次大试还有众多条目,如行军检阅、个人比武、军团竞技……星河都需一一阅完,然后评点授功。
她已于此地看了许久,忽有凛然天风拂过,一道白光掠过天际,落在她身边。
星河回头,原本冷淡的眉眼浮出浅浅笑意,天风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远天长云散开一角,露出一线天光。
星河:“师尊怎么来了?”
白虎未着甲胄,一身丝帛白衣立在她身旁,气质比往常显得要温和许多。他遥望下方战场,落雪纷纷,平静道:“这几日休沐,来看演练。”
星河眼含戏谑,笑道:“休沐不去休息,却来这里,师尊还真是夙夜在公啊。”
凛冽的风雪杂着战场尘烟乱卷,乾军大营的旗杆金铃摇出清脆急切之音,玄旗张扬,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星河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顺到耳后,广袖随风而舞。
她见白虎沉默不言,想着这人真是三棍都打不出一个响来,便又找些闲话:“自周都东迁洛邑至今,已两百多年,人间征伐不休,事事要师尊处置,这几日终于休沐,不去放风,怎么想着来这里?行军打仗也不是你的主场,不嫌累么?”
自她登神尊位,下辖金阙、玄英两宫,各有分工。白虎封为冢宰,居金阙,掌百官与刑法,秋水原为大司徒,居玄英,掌土地人民与各类工事。而礼乐与军政则收归星河所在的昳耀宫直接管辖。所以才有行军打仗已非白虎之责。
沙场的烟尘伴随着杀气,激得高台上的两人衣袂随风翻飞,两人之间虽隔了三步远,广袖却缠卷起来,一黑一白的绸缎相交,如一幅太极两仪图。
在她登位之前,白虎主西方,司战与刑,为杀伐之神,掌肃杀之气。当她建昳耀,释他兵权的时候,白虎安静地喝了杯酒,认真地将西天虎符交到了她手里。
天下掌兵的战神不少,昆仑神尊司天之厉及五残,身后至今还有着近十万的精兵,这些人不若水军里的那些鱼龙散兵,而是正儿八经的得道神仙。
只是,在大大小小的司战之神中,交兵权交得最干脆的便是白虎。也无法不干脆,有西天之主的名号顶在前面,各方的眼睛都在盯着他,而这条合西北两天,共拜三尊的路从来都是他自己选的。
台下厮杀声震天,白虎看见黄甲的坤军中,有一列奇兵借山势掩藏行踪,走小道迂回前行,突然从乾军后方杀出,直逼乾军大营,截断乾方兵势。
正在山谷中行军的乾军主力,进退两难。乾军大营指挥当机立断,立刻召最近驻军回防。而此时,前方战场,乾军一名勇猛小将率一队突骑回防,杀入坤军阵地,冲东击西,奔南突北,直将坤军一侧阵型冲出一道缺口。
两边局势难测,一时看不穿结局,但坤军隐隐有上风之象。
星河向白虎靠近一步,微侧着头低声说:“师尊,那名小将不错,能突破坤军重围,凭一己之力搅乱数千人,堪赞一句勇冠三军。”
一阵幽香扑进他鼻腔,使得战场混杂出的呛鼻烟尘也变得柔和幽静起来,有冰凉的雪粒落进颈间,化成雪水,沾湿了衣领,白虎颔首:“此战变数应系于他身。”
白虎掩在袖中的指间似有一片凉滑掠过,待他有所反应时那片织锦软缎已随着天风从他袖间离去。
星河:“我也觉得,但坤军有飞廉坐镇,他是老将,乾军这次应小败于坤军。”
飞廉曾是商纣王的大将,犹擅行军,至殷都破灭时,他尚在北方驻守,因他不曾参与殷商之乱,星河将其招安,并约定前尘旧事一笔勾销,以此为凭,安顿稳固商人中那些战败的半神。
令她定下该决断的,还是当年攻破殷都之时,原先被纣王派往攻打东夷的攸侯喜率十万大军,从扶桑赶回支援,半路却不知所踪,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如同一片阴云,长期笼罩在众人的心头。在人们的惴惴不安中,招安交兵,已是大势所趋。
白虎动了动袖中的指尖,转头看向她的双眼:“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