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太重要,我只好自己拿。”
容晚:“……”
“褚尽欢脾性不好,你确定要——让他等你?”容晚提醒道。
“当然不要。”夙昼道。
他心中有些异样,硬生生压下,带着容晚所化的“十三”一路直入落乌宫。
容晚问:“你如今是何处主上?”
“杀域,一个小官职。”夙昼自嘲道:“师父,我在试探他,利用他,他何尝不是?”
“是,可你赢得了他吗?”
“师父觉得我会输吗?”夙昼声音没什么起伏,他轻叹一声,“师父觉得我会输,那我……一定赢不了,对不对?”
容晚知他意不在此,只道:“我叫你今夜不要来,可你还是来了。”
她审视着眼前青年这张陌生的脸,问:“你会听我的话吗?夙昼。”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二人异口同声。
容晚浅笑道:“你看,我哪里做得了你的主?从你十来岁提剑屠尽仇敌满门的时候,我就知道。”
从你小时候从不认输,父母亲族谁也做不了你的主时,我就知道——没有谁能约束你。
过了宫城,落乌宫前,大批乌卫守宫,而容晚自然被拦了下来。
“十三,你今日怎么不知规矩?内殿怎可入内?”
容晚一愣。
怪不得,怪不得夙昼轻而易举地同意她同行。
从前往来落乌界,她何曾被拦过。
夙昼压下唇边的笑意,拿着手中的公文便走,留下一句“十三等着”。
“是。”容晚轻声道。
可她怎会真得等着他呢?
片刻后,容晚立于藏经殿前,放出墨麒,轻轻拍了下兽头,“告诉褚尽欢,我来了,在等他。”
墨麒有些不愿,它跟着容晚有十年未回落乌,它怕挨打。
“十颗灵鸢蛋。”
墨麒微微抬了下腿。
“一百。”
墨麒走了三步又回头。
“一千。”
墨麒还欲讨价还价,便听见容晚一句话:“你再不去,一颗也没有了。”
抬起兽头,只见容晚手中摩挲着一枚灵牒。它怎会不认识,那可是容晚与褚尽欢当年互赠的上因与落乌灵牒中的一枚。
身形极小的墨色麒麟兽,想要变换身形时,又听见容晚说:“不要被夙昼看见,叫他等着。”
它只能迈着四条小腿,钻进了各宫之间的密道。
藏经殿内,褚尽欢私阁处常年无人,她绕过守卫禁制。这里的装饰和上一次并未有不同。
窗边养着一棵草,这草极丑,难养,晒太阳也要算着时辰,一分一毫也不能多。
她伸手去摸叶片,一触碰上,便有一片轻飘飘落下来,化为灰烬。
“别碰。”褚尽欢慢悠悠地走进殿内,将那盆极丑的草揽过,语调极缓,“上仙来而不报,还在这里拔我小草。”
“我不拔,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养死了,又换了一盆?”容晚见他毫无怒意,似乎已经忘记上次藏经殿的不快。
下一瞬,容晚望见他泛黑的指尖,得出一个认识:褚尽欢记仇,他没忘。
一时无语,褚尽欢打破平静,问:“找我什么事?”
“我请你……”容晚开门见山道:“请你不要同上因兴战事。”
“劝我?还是求我?”褚尽欢坦言道:“三界归一,不好吗?我做三界共主不好吗?”
“你明明不在意这些……”
“那是从前。”褚尽欢声音骤沉,他的目光如同野兽捕猎前的最后一眼。
他似乎想咬死她。
容晚避过往事不谈,只说:“如果你会死于三界争斗呢?还要争吗?”
褚尽欢偏头轻笑道:“你骗我也要找个别的理由。”
系统冰冷的警报声响起——
【警报:系统作出第七次违规通报,剩余三次】
又违规一次,剩余三次。十次后,容晚若再次违规,系统会强制结束任务。
她会死,会再也回不去家。
落乌界的月光不似上因明亮,窗格透出的光影落在褚尽欢脸上,容晚看不清他的神情。
褚尽欢下意识地将手指抵至唇边,垂眸望着那盆极丑的草。
“容容,我本以为你是为了他来的。”褚尽欢眸中似有泪光,他道:“没想到你在担心我会死去啊。”
容晚知道,他相信了。
“容容,可是你想过没有?三界兴亡,不在我一人。”褚尽欢轻笑一声,似是在笑她异想天开。
“我若不争,便不会死吗?容皓不会杀我?你那个小徒弟不会杀我?无论谁人登顶,会留我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