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给的谷子根本不够,步长嫣搞来个背篓往山上去了,得去找野谷子。
自小挑食,来了朔漠红地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步长嫣爬到山腰就觉得气喘吁吁。
拨开枯木,果真见到了绿油油的矮草堆,步长嫣开始一棵一棵地撅起。
“车前草……茜草……苦菜……”
只知道是凉性的草药,步长嫣一股脑往背篓里装。
没想到母亲逼着看的东西真的会有用得上的一天,多亏翻过那些书。
可惜谁会相信什么医妃医女,胆敢用半吊子医术救人,也不怕把人医死了。也就没怎么在意母亲给的乱七八糟的书。
步长嫣蹲了大半个时辰,再起身眼前一黑。
完球。母亲所说的低血糖?
……
天边已经擦黑,萧家炊烟已经升起。
萧舟眠手里提着一只花色绚丽的山鸡,一进院子,秦氏正在端菜,忙笑着,“三弟回来了,今日好收获啊!”
怎么就这么能猎呢!
难道他整天不肯和萧凌萧凇上山,就是自己找到了什么好地方,藏着掖着不让人分走?
萧舟眠点头示意,把山鸡丢给萧冲。
往西院子一看,没人。前厅饭桌哪里也不见她的身影。
装作漫不经心,拍了拍坐等吃饭的小女孩,问道:“鱼符,你三婶婶呢?”
鱼符是二房萧凇和秦氏的女儿,不过五岁,“娘亲喊三婶婶去后院喂鸡,但是,三婶婶拿了我的筐筐上山去了。”
没错,步长嫣嫌自己院里的背篓太沉了,盯上了小鱼符的背篓。
那时秦氏拿簸箕过来时,小鱼符就在一边玩耍。
萧舟眠还没来得及脱下护膝,当即起身,拿了倚靠在门后的长枪,上山。
“三哥!我也一起去!”
萧冲一把扔了手里的秃毛山鸡,把端着菜出来的秦氏吓了一跳。
现在还下着雨,用不了多久天就要完全黑了。
而萧家后边那座山,叫狼皋山,山如其名,深山中有狼。
萧舟眠往常面上看不出情绪,现在连小鱼符都看得出来三叔叔心情不好,挪到自己母亲身边挨着坐。
“我自己去。不用跟过来。”
看着他的背影,秦氏心里捉急。
本想让步长嫣长长记性,收收那点小姐架势,可没想到她胆大,直接上山去了!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她的错了。
一想到萧舟眠那个冰窖般的眼刀,秦氏差点端不住菜碟子,忙喊萧冲,“四弟怎么不跟去,这快入夜了,狼皋山多危险!”
萧冲犹豫,“可是三哥不让我跟。”
说一不二的人,就是萧舟眠了,萧冲甚至怕他多过怕自己老爹。
秦氏快急死了,没准让萧冲跟去,还能看看萧舟眠往哪去,那儿肯定猎物多!
到时萧舟眠肯定不好意思独吞,只得萧家几兄弟平分!
还不会怪到她头上,毕竟是萧冲跟着去的。
“四弟再耽搁,可就放任三弟一人上山了啊!朔漠红地可没人敢半夜一人上山的!”
萧冲一咬牙,拿了弓箭就冲出去。
雨势渐渐大了,萧舟眠淋了个透心凉。
他握着长枪,任由雨水滚落眉骨,顺着鼻梁滑到下巴。摸到挂在脖子上的骨哨,吹响的哨声急促而嘹亮。
鸟雀四下散逃,哨声响,狼来了。
一匹孤狼踏过枯枝,一双兽类的眼泛着绿光,嘴里还叼着自己的狼崽子。
萧舟眠压低了长枪,“今天没有肉。给我找个人。”
解下左边腿上的护膝一抛,那匹黑狼只是低头嗅了嗅,嘴里还是叼着幼崽。
人与狼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
萧舟眠看着它塌瘪的腹部,眯了眯眼。
它还饿着。
黑狼很快找到了步长嫣,嗅了嗅她的背篓,又蹭了蹭她的脸颊。竟是把嘴里的幼崽放到了她的小背篓里。
还怕小狼掉出来,用长长的鼻子把它塞进去,填得满满当当。
萧舟眠脸一黑,还没来得及赶到,黑狼突然张大了嘴,咬住了步长嫣的大腿。
瞳孔骤缩,萧舟眠长枪猛地刺过去,却被它避开,还在朝他龇牙。
萧舟眠挽起枪花,旋起来直接在黑狼身子上划开一道三寸深的口子。
被咬了一口的人也吃痛,清醒了过来。
“啊——!”
步长嫣往后扑躲过去,直接抱住了萧舟眠的腿。
萧舟眠咬牙,“没事,它以为你也皮糙肉厚。”
黑狼朝他们龇牙,被长枪的冷光晃了眼,又默默收起獠牙,装作若无其事地舔舔伤口。
起身钻进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