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踏步准备离开,只听见身后极为冷冽的一声:
“小乞丐!”
小六站定,握紧了拳头,明明能好好说话,偏每次都吵起架来!
也好,让他讨厌自己,总比抓着自己不放要好。
......
林县丞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十年,没人想过去追查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怕一层一层拨云探路,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殃及自身。赈灾款是不是真的是林在潜贪污,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死了一个小小的县丞,便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他们没想到,有人会抓着仇恨不放。
薛俨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的燕子穿梭飞行,头顶的蜘蛛网结地密密麻麻,这间宅子连同之中曾经住着的人都已经被人所遗忘。
一颗染上灰尘的珍珠滚到他脚边,薛俨蹲下身,捡起那颗珍珠在掌心擦了擦。
过了这么久,这颗珍珠依旧光泽不改。
他正思索着,屋外院落中传来一声大叫。
小六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挥舞大叫着,一面走过来,她身侧还站着一个战战兢兢,忙着躲闪的人。
是那个小捕快,叫祝为渠。
薛俨蹙了蹙眉,在小六手中的棍子就要扬道自己身前时闪身一躲,伸手抓住了棍子。
小六忽然使不上劲,口中还在啊啊啊叫着,张着嘴回过头。
在看到薛俨那一刻,立马转化为一副谄媚的笑容,她摆摆空着的那只手,笑道:“大人?”
薛俨无奈地哼了一声,甩开手中的棍子,道:“你在做什么?”
小六在地上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种死了人的宅子,叫凶宅,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薛俨看着她,严肃道:“看哪里都不干净,我劝你洗脸时也擦擦眼睛。”
说罢他转身回道屋中。
祝为渠走上前,拍拍小六的肩,好奇道:“大人怎么了?”
“他说错了,”小六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根本不洗脸!”
祝为渠看了她一眼,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过会又收起笑容,小心翼翼道:“这京城的大官跟县丞的官儿就是不一样,魏大人都五十多了才官至小小县令,可是薛大人却这么年轻。”
小六闻言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小捕快,不过几天,你这心眼儿,怎么也变得这样拜高踩低的。还想一口吃个大的?”
祝为渠据理力争:“我当,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再说,小六你要不要好好看看你自己在薛大人面前那副谄媚相?”
“我哪有?”小六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棍子用力丢在地上,回头对祝为渠道,“当当当,先治治你的结巴吧!”
薛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小六来了,便随意伸出右手。
身后的小六愣了一下,看到薛俨的指尖上有一抹灰尘,才意识到他是让自己帮他擦干净手上的灰尘,心里一股怒火腾上来,那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他的丫鬟了。
她咬着牙,绷着一脸笑容,指尖掐着袖子擦去薛俨手上的灰尘,在恭恭敬敬将薛俨的手拖着移动道他面前。
“大人瞧瞧,擦得锃光瓦亮!”
薛俨冷着脸抽回手,道:“这是我的手,不是锅碗瓢盆。”
小六深吸一口气,忽然看到薛俨另一只手里捏着一点亮晶晶的东西,赶忙问道:“大人你的手中是什么东西啊?”
薛俨闻言摊开掌心,掌心之中赫然躺着一枚珍珠。
“珍珠?”小六凑过去仔细一瞧,“这珍珠上还有孔,一看就是发簪上掉下来的,是姑娘家用的吧?”
“薛大人是在屋子里找到的?”祝为渠听见声响,靠近了过来。
薛俨偏过目光,朝着祝为渠问道:“林在潜家中可有儿女?”
听闻他言,祝为渠认真思考了一番,拱手道:“回大人,魏县令让我来告诉大人,林在潜家中有一位独女,当时林府被灭门并没有发现这位林小姐的尸身。”
闻言小六跟薛俨对视一眼。
薛俨沉吟片刻,道:“那位小姐当时多大?”
祝为渠低声回复:“那位小姐名唤林莺啄,十年前还不到十岁。”
十年前不到十岁,现在便不到二十,正是与怜娘的年龄不差,那么那位眷烟姑娘也是这个年龄左右。
现在一切都很明朗了,林莺啄在当年的灭门中并没有死去,她没有忘记一切,一直在计划着复仇,后来流落青楼也是她计划的一环,她知道那帮杀人的匪徒最为贪财好色,当年家中他们欺辱了几乎所有的女子才杀了她们。
所有她化名眷烟,佯装被月牙婆拐至锁云楼接客,时刻等待着当年那七个人。
“钟四。”
小六开口。
“我们可以用钟四将眷烟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