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的目光渐渐移开，下意识缓缓道出：“那边这一切串起来，就差一点......”
薛俨定定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赞同，道：“我已经通知了甄行，让他看好怜娘。”
他凑近几分，长长的影子漫过小六周身，
“怜娘——交给你？”
小六猛地抬起眼睛，她知道薛俨的意思是什么，现在突破口在怜娘身上，找到怜娘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眷烟，只是，要利用怜娘......她下了决心，现在没什么比洗脱冤屈更为重要的，她点了点头。
薛俨得到她的同意，便走远了些许，他垂下眼伸手拨了拨腰间的穗子，轻声道：“京中传来消息，闻浛天死前当夜是那位眷烟姑娘挑选入幕之宾的那一天。”
“入幕之宾？”小六下意识说出了口，赶忙捂住嘴。
薛俨愣了一下，就这么看着她笑了一声，那笑带着些打趣，
“你跟怜娘那么要好，在锁云楼混得那么开，不知道挑选入幕之宾什么意思？”他话音一转，“难道说，你是在骗我。”
小六话一哽，心道：大哥你是不是有病，在你身边待这么久了，我还撒谎，我有那个能耐吗？
她清了清嗓子，脚尖在地上打了个圈儿，自然道：“我当然知道了，当天晚上应当来了许多达官贵人，不过他们都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去喝花酒不好听嘛。”
小六走到薛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笑得邪气，
“大人要是想去，也可效仿他们，遮个面，或者贴个胡子。”她仰面哈哈大笑，一边用手在嘴唇上方一划。
薛俨转过身，声线渐冷，
“我若是去锁云楼，一定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他眸中生寒，“来捉你的。”
说罢他伸出手拎起小六的衣领子，蹙眉道：“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小六摇摇头，才不敢说出自己方才在幻想薛俨一脸严肃地贴上假胡子的模样。
薛俨微微歪过脑袋，作思索模样：“你可知最后选上的人是谁？”
小六瞪大了眼睛摇摇头，但还是带着疑惑猜测道：“不是谁出价高......”
薛俨摇摇头，
“眷烟的选择也很重要。”
这些消息都是在京中的左武卫的人查探得来，他们身在江州，多有不便，得到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简之又简。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卷，展开在小六面前。
上面写着三个字：
吴节庆。
“这个吴节庆是谁？”小六好奇道。
薛俨收好纸卷，徐徐说道：“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不过他家境殷实，十分富庶。”
当夜眷烟挑选的入幕之宾就是这个吴节庆，他也的的确确出价十分高。
小六蹲在门槛上，阳光落下，投在她身上半明半昧。
薛俨在她身侧，这么靠着，半晌他开口：“我的人查过，这个吴节庆，早年的名字叫吴二。”
闻言小六的眼睛定住，在薛俨看不见的地方，她惊到无声，浑身如同僵住。
身后，薛俨依旧说着话：“找这么推下去，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吴节庆就是吴二，也是砀山七寇之一？”
见小六没有说话，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目光落在她直视前方琥珀色的瞳孔上，
“小乞丐？”
“啊！”小六惊叫一声，转过脸看向薛俨，愣了半晌，捂着胸口站起来，她跺跺脚，气急败坏道，“大人，你吓我作什么？”
薛俨心觉好笑，道：“我不过跟你说句话，你吓成这样，莫不是心虚？你认识这个吴二？”
小六瘪嘴：“我哪有心虚。”
“再说，”小六摸着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我才不认识这个吴二，我认识钟四我认了，吴二我是真不认识，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或许早就改名换姓，脱离砀山七寇了。”
“这个魏县令在谈及砀山七寇与当年林县丞灭门案时总是稀里糊涂，顾左右而言他的。”薛俨道，“也不知他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说。”
“当然是不敢说了！”小六大声道，“林府灭门要真是有人派砀山七寇去做的，一夜之间杀了百来号人多可怕啊。要是掺和其中，说不清下一个被报复的人就是自己！”
她瞪大眼睛，目中惊恐。
薛俨打量着她，道：“你不怕死？你还找死地去找钟四？”
小六收回目光，讪讪道：“我找钟四是我的事，我知道的也都跟大人说了，大人不必这么关心我。”
只听得面前人冷哼一声：“谁在关心你？你以为你是谁？人人都喜欢？”
小六咬牙，故作不在意的模样，
“我又不是金子，自然做不到人人喜欢。大人喜不喜欢我，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