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倒也没太伤感,按流程说完,应雨鸣就退回了原位,跟戈冬止他们打过招呼,就悄无声息地启程了。
因为应老爷跟应夫人年纪大了,只出来打了个照面,没多说什么,实在是熬不动了。
轿子里的应雨灵放下一直举着的团扇,长长吐出口气,越到这个时候她越紧张,总觉得这是一场大梦,是在肃亲王府里做的美梦,等到醒来,还要面对王府的囚禁以及难以苟活的例银。
那样的生活太难了,应雨灵作为世家小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难到必须存雪跟冰块煮水,野菜跟肉都要腌制或者在冬日就腊好,不然来年某个月肃亲王不想给钱了,她就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应雨灵记得,有一年肃亲王府过生日,肃亲王大宴宾客,给了王府里每个人赏钱,但独独没有给应雨灵一份钱,甚至把那个月的份额给克扣了。
彼时应雨灵已经在肃亲王府过了五年,一直没办法跟家中联系上,在肃亲王府里活得像个乞丐,她实在不能接受这样无理由的苛待,忍不住去质问肃亲王。
肃亲王直白地说:“本王就是想熬死你啊,可你太能活了,明明都已经把银钱减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是活了下来,难道你们应家都没脊梁的吗?受辱到这个地步,你不如吊死算了,一条白绫的钱本王还是愿意出的。”
听完,应雨灵气笑了,指着肃亲王的鼻子说,她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就看他肃亲王有没有胆子真的弄死她,没这个胆子,她倒要看看是肃亲王先死还是她先上吊。
没有例银的那一个月,应雨灵是靠好心奴仆给的野菜跟草根活下去的,她想了很多办法逃走,却没办法,手头没有兵、武功也没练得特别好,能活下来全靠一口气吊着,她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听爹娘的话,把功夫练得再好一些。
老祖宗说,学到自己身上的才是自己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永远不变的,你今日是皇后,明日说不定就是逃犯,想活,永远得自己有本事。
可惜应雨灵后悔也晚了,她总觉得自己十五六岁还小,可偏偏就十五六被关进了王府里,一生都不得见天日。
沉浸在回忆中的应雨灵忽然被一声“落轿”惊醒回神,她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团扇,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如此眼熟,好似她当年坐着婚轿去到肃亲王府门前,同样的一声落轿,往后却是充满了痛苦的半生。
应雨灵抬手扶住窗棱,手中捏紧了团扇,想着,如果是肃亲王撩开帘子,那她就直接一簪子戳上去要对方的命,死罪好过活受罪。
犹记得,上辈子到肃亲王府前,送亲队伍停在了城外的驿站中,按照规定,王妃进城就会直奔亲王府,中间不再停歇,为了给王爷一个好印象,也为了让婚事不中断,得在驿站中修整。
那段时日应雨灵的身体本就没休养好,年初刚大病一场,之后好不容易身体好些了,又碰上长久的奔波,到山南时其实应雨灵身体已经相当不舒服,队伍中有随行的太医,还有应家给应雨灵准备的家医。
两个大夫都说,应雨灵久病未愈加上奔波,根本有损,将来到了亲王府,必得好生将养,才有机会恢复如初。
大白话来说便是应雨灵身体不好,想要为王府开枝散叶,要用各种好药吊着命、修复身体,不然到了亲王府,估计也是个短命的。
应雨并不觉得太医跟家医说得有什么问题,走那一路,她确实觉得自己身上不大好,之后在驿站休整时,便让春归给自己的妆面修得稍微现血色些。
远嫁山南,这才刚到第一天,她不能让人看扁了自己,人家看到自己娶的是个病恹恹的王妃,再好的人估计都会觉得不高兴。
反正只要后续调养得当,说不定就养回来了,何必第一天就触霉头?
后来应雨灵也庆幸自己强撑着脸面进了肃亲王府,若是那肃亲王知道应雨灵身体本就不好了,后面可由不得她活那么多年。
他们在驿站休息了整整三天,将一切能翻新的东西都尽量翻新,不要看起来落了一路灰尘的模样,
等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完毕,应雨灵穿上厚重的正王妃成亲礼服,让春归扶着坐进了轿辇中。
路上应雨灵一直在想自己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会不会跟皇帝长得很像?
诸多少女幻想,在肃亲王迟疑地伸手直接撩开帘子后,全部消散。
肃亲王其实一开始就没有遵守礼仪,他随意地将应雨灵牵了出来,没有高堂,所以直接送到了院中,便算是把礼给过了,之后肃亲王用“王妃车马劳顿当休息几日”的理由,没再见过应雨灵。
等到两人第二次见面,也就是应雨灵知道肃亲王长什么样之后,她已经被切断了与家人的联系,所有可能为应雨灵通风报信的人,死在了当晚。
如今又是婚礼,长久的等候之后,疲倦的应雨灵有些难以分辨,面对自己的是什么,直到她听见了轻轻的踢轿声——新郎在外头踢轿。
新郎踢轿有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