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大石之后,叶云瀚只身上披了一件青色外衫,便倚着岩石盘坐而眠。
令倾雪心里一惊,这外间此时已经冷得让人不愿伸手,何况柴火也将熄,叶云瀚却这么单薄地睡在岩石一侧,若是着凉了可是不好。这般想着,令倾雪也顾不上去找什么茶壶,便勉强撑着平衡,一跳一跳地来到了叶云瀚近前,将一旁的一小堆柴火重新架在火堆上,仔细捅了捅,总算又暖烘烘地燃了起来。
“叶大哥的衣裳这么单薄,再窝上一夜,该多不舒服。”令倾雪看了一眼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叶云瀚,抿了抿嘴角,把他身上的衣裳往上搭了搭。这么一会儿,却又觉得不合适,只好下了下决心,伸手小心地推了推叶云瀚的胳膊。
“叶大哥,叶大哥?这里太冷了,你还是……到里面来休息吧。”
这一推不打紧,只见叶云瀚原本架在腿上的左臂一颤,整个人顿时泄了力,闷哼一声,猛地便往左前一栽。令倾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将翻倒下来的叶云瀚接在自己臂上,赶忙用力摇了摇他,急道:“叶大哥?你怎么了!”
叶云瀚眉头紧蹙,双眼合着,面上神情偶有不甚舒畅,即便被令倾雪扶在怀里,却是不见清醒,越是摇动,越是见他痛苦,只几声似有似无的闷哼,任人怎么叫也醒不了神来。不仅如此,令倾雪抬手探了探,叶云瀚分明面色发青,额头手上却都是滚烫,实在古怪。
“叶大哥……”令倾雪收回手来,顿时一慌,喃喃道,“额头发热,难道是着了风寒……可面色不对,手上也烫,更无法清醒……哎呀!”这时候令倾雪倒是恼恨自己,不曾向苏沉薇那般,在药罐医书之间长大,又无甚经验,连这点事情也拿捏不了。
“白日里叶大哥跟那个鬼面人打斗,那个人逃跑的时候,似乎扔了什么东西……叶大哥还卷袖子去挡……不会是中毒了吧!”令倾雪自顾自琢磨,越想越确凿,越想越害怕,鬼面之人阴险又诡异,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么想着,不一会儿便满心里只觉得叶云瀚眼下正是撑持不住而毒发了。可她还不知道那人使的是什么毒药,更不知叶云瀚现在哪里不舒服,只能眼睁睁看着叶云瀚一脸痛苦,却半点忙也帮不上,嫌一时间得连双手都嫌多余,只得扯过大氅来给他好好盖着,继而一半担心一般可怜地,将为了救她而中毒的叶云瀚往怀里抱了抱。
“毒,毒……”令倾雪满脸担忧地看了看无甚好转、只能迷蒙挣扎的叶云瀚,声音里都带上了两份哽咽,硬掐着自己双手,努力逼着自己想想法子,“解毒……我,我不知道……这毒,如此古怪,都不知道是热毒,还是寒毒……”
正念叨着,令倾雪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
“对,沉薇姐姐说过,若是在山里,被什么东西咬了……先放放血,总,总不会错的……先放放血,也许一会儿……叶大哥能先,醒过来……”一边嘟囔着,令倾雪也顾不得什么章法,只想着赶紧有法子把叶云瀚救下来,二话不说,抄起不远处的漱玉剑,握住叶云瀚的手指,轻而快地在他食指上轻轻划了一道,登时一丝鲜红渗出,叶云瀚似乎也因这尖锐的刺痛而眉头一紧,喉中一声轻哼。
“叶大哥,你忍一下……”令倾雪一看叶云瀚吃痛,立时撇了撇嘴角,抹了一把脸上滑下的泪珠,仔细而小心地在叶云瀚手指上捏了捏,直教几个手指上的口子都挤出不少血来。可这挤着挤着,眼看着叶云瀚的面色跟手指一样成了灰白,令倾雪顿时害怕了。只顾着放血,却忘了叶云瀚受内伤在前,气血本就不足,这时再把血放出来,岂不是要害他断气!
“叶大哥!”令倾雪登时便哭了出来,赶紧从衣服上胡乱扯下几缕布条,紧紧地将叶云瀚手指上的伤口扎紧,重又将他扶在自己肩上,泣涕涟涟道,“我,我真是犯蠢了……我,你……呜呜……”
也许真的是气血难继,叶云瀚的脑袋亦在此时从令倾雪肩头一滑,垂了下去。
“叶大哥——”令倾雪大声哭喊着,手上拼了命地摇晃着叶云瀚的双肩,却得不到半点回音,方才他只是难受,可现在却是无气了。这下令倾雪再也忍不住心中惧意,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飞坠,心疼又愧疚地看着面无血色、毫无反应的叶云瀚,周身不止地打颤,死命憋着哭腔,紧紧咬着下唇,直把刚愈合不久的下唇又咬出了血来。
“血……对,血,血!”
掖了掖嘴角,令倾雪却突然又来了主意,也根本顾不上再想想后路,胡乱扑过去,抓来了漱玉剑,直接在自己手掌上便是一划,登时鲜血流下,疼得她周身一抽。
“有用的……二哥说过有用的……这下,就可以给叶大哥回复气血了……”
令倾雪鼻子一抽一抽,脸上涕泪纵横,却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将已无知觉的叶云瀚搂在怀里,不由分说地便将自己手上流下的血从他口中灌了进去。如此折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有没有用,令倾雪死死搂着叶云瀚,看他毫无起色的样子,止不住地掉眼泪,只是心思仍然倔强,仍旧扶着他身子,以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