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红袖阁这部分,关于怎么样不失格调的“浪”,以及进退能够展现出一些人物的性格特质,大概是做了一些铺排的。虽然也从来没有切身经验(没什么资本浪……),但还是希望能塑造出一个花天酒地得不俗气的情景,以及不伤和气的闯关游戏的体验感。嗯嗯。
“小乙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从山下捡回来的时候孤儿一个,师父念及小娃儿可怜,便将自己的俗家姓氏赐下,占了一卦充作名字。她模样讨喜,性子又活泼,师父疼爱,在宫中常和师姐妹玩闹,大家也都宠着惯着。她本是心思聪明之人,一点就通,学什么都不难,故而便是溜奸耍滑不好好修心练功,申斥两句、责罚两回也就过去了。
前些年我爹去世,弥留之际吩咐我要报答六王爷早年曾救我爹性命的恩德,所以我向师父请旨,以三年丁忧为期限,为六王爷当护卫。谁知道一下山,正好遇到上元节有金人奸细意欲行刺,时局动荡,王爷身边又乏得力人手,于是三年之期,便拖到了现在……
江陵城外,云瀚送我一块白玉圭,我方才得以手持信物,回报山门。谁知道却被师父告知,小乙竟然偷偷跑下山去,不知所踪了。她纵是顽皮,也并非不知规矩,这回竟然胡闹至此。我原本想着教训她一顿,拧回山里去向师父复命,只是……一来师父将本门秘法凌虚诀传授给她,定有用意,二来……她进境如此之迅速,远超我之估计。如今的林小乙,已经不是我这个大师姐,可以收束的了。”
令家后堂,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听夙月青将此中原委一一道来。
令家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思及过往诸多摩擦刁难,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苏沉薇美目圆瞪,想想自己居然在栖霞宫高足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丢尽颜面。此间看来唯独不曾得罪过林小乙的叶云瀚和令倾雪,也因为不知该如何圆场,只好默然。
“无论如何,小乙这么一声不响地溜走,辜负师傅的养育栽培,没有个交待,此事断断不能了结。”夙月青一拍扶手,站起身来,三步两步出了后堂,往花园里透气去了。
“这毕竟是栖霞宫的家务事,外人不便插手。”令啸风踱步堂中,缓缓摇了摇头,“此中长短,还是要看夙捕头和林姑娘二人辨明才是。”
“可月青这暴脾气,碰上小乙这倔牙口,万一再打起来,拦还是不拦?”令驰云神色恹恹的,托着下巴,满目忧思道。
“夙捕头和林姑娘虽然性子烈,可也不至于是不通情理的主儿……何况亲姐妹一般多年相处,劝解劝解,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呢。”苏沉薇绞绞帕子,出主意道。
“劝解?”令驰云茫茫然抬起头,“劝解小乙?我去了只怕又挨顿揍,要不你去试试?”
苏沉薇一怔,看了看同样稍有忧色的令啸风,默默摇了摇头。
“那……要不我去吧。”
出声的是令倾雪。令驰云原本想说点什么,无奈张了张嘴,还是一个字都没哼出来,只好认怂一般勉强点点头,教小妹先去试试。令啸风亦没有反对,故而令倾雪便深吸一口气,不再耽搁,起身向西苑林小乙的屋子去了。
“小雪儿没有惹过小乙,至少小乙不好意思对她撒泼。”令驰云无奈一叹,身子往身旁茶案上一趴,喃喃道,“可月青那边要怎么办呐……她那脾气上来,咱们家兄妹几个谁不得抖三抖,说话分量压她不住,反而坏事——这事儿闹的,难道还要让爹去劝解吗?”
一阵默然。
“……唉。”
于无声中,叶云瀚默默起身,似抱怨亦同情地拍了拍令驰云的肩膀,也不多留,便下堂向花园而去。
“唉,知我者云瀚也……等她们俩的官司了了,我的麻烦——才要上门呐!”原本瘫软无力满面愁容的令驰云忽的一叹,便是一拳砸在茶案上,一腔大难临头的怨怼喊出了声,更是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到臂弯里去。
“……为什么偷偷跑下山来?”
“在山上待不成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实话!实话实说!”
“师父传你凌虚诀,对你期望如此之高,你怎么能!”
“师父传我凌虚诀,可有问过我要学与否?我也是练成了五层圆满之后,才知道自己学的是凌虚诀!师父她这样欺瞒我,先斩后奏,硬是把我往掌门位子上推,就不觉得对不住小乙、更对不住你这个名正言顺的栖霞宫首徒吗?”
“你!休得胡言——”
“大师姐,你当时下山,不也是为了人情世故而来吗?小乙虽然捣乱,却从不胡闹,这么大的事情师傅都想瞒着我,岂知我身上就没有人情债要还吗!师父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栖霞宫,不然何以时至今日,却连个道号都不曾给我取过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