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碰撞之声。只见金色箭羽毫不停顿,掉头而回,速度惊人,所过之处风声萧瑟可闻。一时间竹叶纷飞,漫天碧雨。
“不好!”夙月青连连后退,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几乎射中自己肩头的一箭。金色箭羽夺空飞出,一连洞穿了十几株竹子才终于停下,坠落在地,传来“铿铿”的沉闷响声。
“扶柳剑……”夙月青回头看了看身后竹子上硕大的竹洞,立刻回过神来,一跃而起,气势汹汹地冲着青衫男子大声嚷道,“你好大的胆子!此物乃是当今圣上御赐,岂容你这般灰头土脸地亵渎!若是本捕头禀报皇上,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的就赶快——”
“少扣帽子。”没等她发作,青衫男子眉眼一抬,正色而视,止住了她的话,随后轻描淡写地说:“说我亵渎?拿御赐之物掏地瓜、挖暗沟、撬门板的人——是我吗?”
夙月青被这话狠狠一噎,站在原地一阵愣神。青衫男子却未多做理会,摆摆手笑道:“今日胜负已分,我走了。”
“想跑!”夙月青眉间一蹙,飞身而起,手牵竹枝,向那一道翩然而动的身影甩出一枚物件。无奈那道身影实在太快了,只看到一抹小小碧色飞出,却不知是否追及。
“何必浪费?”青衫男子突然折回,看都没看就将那碧色收入袖中。而就此一瞬,他却剑眉一蹙,兀得飞降在一丛竹枝之上,眼神疑惑地看着地上站着得意洋洋的夙月青。
“别看啦!这是冰蚕丝,无形无痕,无影无迹,而且无惧天下任何神兵利刃,专门用来克制你的轻功和扶柳剑!”夙月青颇得意地伸出右手,示威一般向高处的青衫男子晃了晃。
青衫男子凝视了夙月青一番,缓缓抬起右手,果然,在右手手腕上有一根极为纤细而且通体透明的丝线,正是这丝线将凌风而去的他又拉了回来,可想是挣不断的。
“别想啦!要想解开冰蚕丝,除非拿到线头。”说着,夙月青得意地冲青衫男子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两个线头都在我这里,想走的话,就把东西留下,要么就跟我回衙门!”
“回衙门?”青衫男子收回手去,温润一笑,“你如此费尽心机,把我跟你绑在一起,不担心我顺势把你绑走?”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青衫一叶与世无争,独来独往四海云游,怎么会容忍一个女人天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呢?”夙月青一脸坏笑,眯着眼说,“我说,衙门的牢饭味道可不怎么样。你把东西给我,我便不再为难你,一退六二五,岂非美事?”
“说的也是,不过不用了。”青衫男子颇含深意地一笑,没等夙月青发话,左手一翻,一枚黑黑的东西飞出,直奔冰蚕丝而去。
“你还不信……”夙月青话音未落却先变了颜色。青衫男子打出的东西根本不是要斩断冰蚕丝,而是一枚火石——顺着冰蚕丝一闪而过,轻轻一擦,居然引出了几点火星,整根丝线都燃烧了起来,火焰直扑夙月青的手腕。
“哎呦!”夙月青急了,率先动用内力,开出半掌,才扑灭了向她扑来的火焰,所幸没烫到自己的手。而青衫男子不紧不慢,手腕一翻,火焰被卷起的气息立时扑灭。
“你!”夙月青气愤得不得了,这次不但没有得逞,还搭上了一根价值不菲的冰蚕丝。不过最可气的,还是青衫男子慢条斯理波澜不惊的神态,只能显得她更加唐突。
“不错,此番倒长进了。”青衫男子在打出火石的几乎同时便飞身而起,此刻已经在夙月青五十步开外的一株竹子上了,随后不紧不慢地将手腕上烧断的冰蚕丝解了下来,收进袖中,口气倒像是在调教小辈,“不知下一次,你又能想出什么招数来留我,告辞。”
“哗啦”一声,一只杜鹃从青衫男子所处的竹枝上飞起,想是翠竹弹起惊到了鸟雀。只是顷刻,青衫一扬,整个人居然就这样消失了,只剩下那一丛竹叶轻轻摇晃,显示方才的确有人站在上面。
“你,你给我等着!”夙月青看来已经不知道被这样“戏弄”了多少次,此时更是气急败坏,竟然双手叉腰大嚷起来,“等我有一天抓到你,我要把你五花大绑,吊上三天三夜!我说到做到!你……”夙月青估计也只有被这个青衫男子气到这般境地过,江南第一名捕的威严沉着荡然无存,连话音都变得有些发抖了,“你——你这个杀千刀的叶云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