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喂,别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那幅画,当真不是你……或者你们家安排人去送的?”
“不是。”墨衣男子不为所动,“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真是我送这幅画,我大可当着天下豪杰的面,亲自把这画交到白飞羽手上,何必还派人去送,隐藏形迹呢?”
“这倒是奇怪了……”粉衣女子收回手,托着下巴,眼睛微眯道,“按说,这画见仁见智,表里用意反差却是如此之大,画工又极精巧,应当是个饱学之士所为。可这画中之意,分明又如此不留情面。除了你们家,这天下之大,还有几人,对白飞羽纵容之事知之甚详,虽然不想出头训斥,却又对飞龙门全然不惧呢?”
这一番话,说得令驰云也思忖起来。栖霞宫是道门大教,常年清修,并不过问世事,也不会与飞龙门有何瓜葛。然而既然父亲已经事先吩咐他,那看来也不是自家所为。这个挑上白飞羽脸面的无名氏……
“身份晦暗,意思却透彻。当今武林不显的世外高人……”
“喂喂喂!饭菜来啦,快点吃,吃完赶路。”
令驰云长叹一声,有苏家小姐同行,恐怕又是一路不易。
临安城外,浣花溪畔,竹林深处。
一群形貌剽悍的响马正在四处张望,手中紧紧握着镶了三个手指粗大铁环的砍刀,每前行一步都异常谨慎。脚踏落叶发出稀疏的响声,都会引起一阵警觉。
“大哥,咱们是不是太过谨慎了?咱们在皇城蹲了半个月,前前后后来了那么多衙役,连御林军都没拦住咱们兄弟,这竹林又这么偏僻,谁不长眼,敢招惹咱们飞龙门!”一个带着独眼眼罩,身形佝楼的麻子说。
“不好说。”他身旁一个人高马大满脸麻子的光头说,“东西太金贵,咱们可丢不起。我右眼皮子一直跳,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一群大约有五十人的响马缓缓前行,竹林中一片刻骨的寂静,清风徐来,竹林深处传来“沙沙”的响声,一切都平静得有些可怕。
“嗖”的一声,驮着紫色木箱的马匹前蹄一抖,直接跪倒在地,一阵惊嘶。五十人如临大敌,把这一只紫色木箱团团围住摆开了阵势,向四周深不可测的竹海张望。浩瀚无垠的绿色,让人不免有些眼晕。
“什么人!敢找飞龙门的麻烦!”
“来者不善。刚才那一声是内力激发,跟了咱们这么久,到这里才动手,绝对不是一般人。”麻子握了握手中的银刀,“敢问阁下是哪路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取物而来,何必现身。”似乎是从竹海最深处,若有若无地传来一个声音,既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又像是深不可测的天骄,只八个字,就让这一群响马心头一震。
“这位英雄,我们是飞龙门鲁中分舵盘沙岭五十骑……不知此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找的便是你们。”还是那个声音,冰冷、平静、让人不寒而栗。
这盘沙岭,本来是横行鲁中的一伙荡寇,做一些山贼的买卖,仗着有点拳脚,让当地的官府着实头疼。后来飞龙门居然为这么一个不入流的贼窝出手,荡平了盘沙岭外围的近千山贼。这下,盘沙岭这五十骑吓得不战而降,飞龙门不仅获得了朝廷嘉奖,还收了一个新的“鲁中分舵”。只是没想到这一趟从皇宫盗得宝物,刚想献到总舵去邀功,却在临安城郊的这丛竹林之中就被人盯住了。
“这位英雄既然身手如此不凡,想必也是当世奇人,白门主一向喜好结交江湖上的高手,若阁下喜欢此物,何不登临飞龙门总坛与白门主一叙?”一旁的独眼终于说话了,看似平淡,其实是在暗示那人这五十人背后有飞龙门撑腰。
“以势压我?”白飞羽大名一出,那人竟全然不为所动,这让独眼不由地后退了半步。全不把飞龙门这个庞然大物放在眼里,这到底是什么人!
“英雄莫要误会。”麻子见势不妙,马上插话道,“实不相瞒,我们也只是刚刚并入飞龙门,人微言轻,又没什么功劳,只是些走卒罢了。阁下既然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又何必与我们这帮小卒一般见识?”
“一群小卒进宫盗宝?飞龙门若不堪至此,我看白门主还是不要伸手的好。”这一句话说得极轻松,却又字字重如千钧,压在这五十人的心头,如同一层阴霾,久散不去。麻子见半晌无声,一扬马鞭,裹挟着紫色木箱掉头而回。其余的响马一看如此,也纷纷策马回转,飞奔而去。
茫茫竹海,若是没个辨识方向的器物,迷失其中几乎是必然的。五十骑被这不明来历的人震慑,再加上本就做贼心虚,尽管一路狂奔,却始终没有找到出路。跑得满头大汗,麻子终于支持不住,停了下来。此刻他坐下的马也早就是大汗淋漓,几乎随时都会倒下。独眼喘着气,一只手无力地伸出来拍拍麻子:“大哥……现在……往哪儿去……”
“我……”还没等麻子张口,独眼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了,本来因为长途奔驰而通红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嘴也微张着,却是无言,一只独眼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