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刻薄西春园的只有杨氏,江雾虽与她走得不算近,但从来不在背地里暗害。
姐妹俩的关系不亲近,也不恶劣,至少相互残害的事做不出来。
江若锦稍稍放了心,但还是过于玲珑多疑,“真的?”
“你还不信,我现下就叫大哥过来,他向来最疼你,他的话你总该信?”
江若锦垂眼不语,像在思量。
江雾就要起身,她又忙阻止:“别去!”
江若锦到底毫无办法,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她愿意抓住这唯一救赵虎的机会。
真的把江易卓叫来,她有许多女儿家的私事,怎么都开不了口。
还是单独对江雾说好些。
江雾坐了回去,看着她。
江若锦:“他是对我说过,有人给了他一幅画,说只要在半月内能除掉画中人,可满足他一个愿望。”
“画上的就是吏部侍郎的女儿,袁姯。赵虎的愿望就是带出他还在县衙手上的妹妹,可是他杀了袁姯后,给画的人并没有履行诺言。”
“那个人可是乘镶金马车的男子?”
江若锦睁大眼:“你怎么知晓?”
江雾藏在袖子里的手微紧,尽量如她想的一样,赵虎根本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只是如果这个画卷雇主想要针对江氏,实则眼前江若锦的情况,是最好的局。但最后被当做凶手的却是自己,而不是江若锦。
为什么?
起初她以为,是江若锦的身份不够江氏出手搭救,如今想想却不是这样。
因为从她成亲之前,凶器就被定为簪子,以及紧要线索是谢辞卿的画,这些都是直接指向她和谢辞卿的。
提前一年之久埋下的因,结了江雾被抓的果,可见这人城府之深,目光之长远。
每一环都是对方深思熟虑、精心准备过的,江若锦和赵虎的这一遭,未必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除非……江若锦今日所遭,对方的目的不是要让她和赵虎共沉沦。
江雾摸摸推出这一切,说:“所以他为了自作掩护,用了前几桩案子的手法,杀了袁姯?”
江若锦:“有次袁姯办诗社,邀请嫂嫂。嫂嫂当日风寒,本要去却起不得身,又看重诗社,没让下人,而是请我亲自去回话。”
“正好当日她在娘家,大哥去陪病着的她。赵虎来找大哥谈事,我借此机会告诉他袁姯在诗社的消息,他就去了……”
“哪知被盛府的马奴,郭钟子听去了,他跟去目睹了全部。就有了后来的那些。”
江若锦边说边回想,十分害怕那些过去,红肿的眼睛满是恐惧,在被褥下不住的发抖。
“可是……可是,我记得袁姯根本没有死的。”
江雾微怔,“什么意思?”
江若锦忽然跟她对视,眼中皆是赤红惧意和坚定,她猛然从榻上起身,抓住江雾的衣袖,坚定的一遍遍重复:
“我真的记得袁姯没有死!”
“当时赵虎很快就要攒够三万两银子可以救赵如霜了,没动手之前他很坚定,可真要杀人的那日他很犹豫,想要放弃,等一等攒够银,无需用人命来换愿望。”
“可是正好,南方传来他妹妹病重的消息,他等不得,才动了手。此前他一直留着人在县里,关注着赵如霜。”
“我在他府上等他,替他接到了他心腹不知为何迟来一年的密报,才得知赵如霜早就在一年前就上吊死了。病重的消息是假,逼他杀人是真!我赶去想拦他,就见他从诗社里跑出来……”
江若锦想到了那血色的一幕。
本是正义之人,忽而举起屠刀,赵虎十二分的慌张,他一个劲儿往外跑,撞到了前去找他的江若锦。
他拉住她就往外逃。
江若锦因为好奇,回头看了两眼。
见到袁姯浑身是血,脚步不稳的从房间出来,跨门槛时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冲自己伸手,张嘴像是要求救。
可是下一刻,江若锦眼睁睁看见她被一股大力拖拽了回去,她本姣好的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狰狞,紧跟着房门啪地关闭上。
江若锦当时吓坏了,怕惹人耳目,和赵虎在诗社外分头而走。
她急着回去跟盛姝禀明,想要撒谎自己还有事不能去诗社帮她回话,可才走到盛府门外,就见江易卓带着人准备去办案。
去的地方正是诗社。
袁姯被别人杀死了,江若锦吓得病了许多日。
江若锦抓得江雾的手腕都疼了,她惊恐地道:“杀她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