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如同防备着每一个心怀鬼胎的敌人。
花满楼睫毛低垂,日光斜斜地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的脸上,温雅的公子心中忽然遍布忧愁。这忧愁由心而发,难免带在脸上,使他那张向来含笑的脸都微微带着忧郁之色。
他抿着唇:“如果我此时才同你道歉,会不会太晚了些。”
钟芙讶异:“做什么要向我道歉?”
钟芙可不知道只是吃个早饭的功夫,花满楼就想到那么多事了,任她多么足智多谋,也一时也不会想到花满楼是想到当初她离开庄园的关节。
诚然,钟芙心中是有防备,但她并未告诉陆小凤和花满楼事情真相的另一层缘故,是她自觉这件事同他们无关,分明找到阎铁珊叫他早做防备就能把事情解决,何必又拖不相干的人下水呢,没得费那个功夫。
机事不密则害成,有的时候反而是知道的人太多了,事情才做不成。
钟芙正想说什么,忽然左右看花满楼,神色微变:“我的灯呢?”
花满楼不觉一怔,钟芙皱眉:“你别告诉我你把它忘记了。”
那是雪儿挑了好久买下的灯,总不好他们出去一趟,给雪儿把灯丢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大活人看不住一盏灯,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花满楼的那些愁绪还没有眼下的灯重要,他又觉好笑又觉好气,慢吞吞将袖子抖了抖,从袖口将灯拿出递给钟芙。
莲花灯十分小巧,花满楼吹熄了其中烛火刚好可以掩在袖中。
钟芙赏脸露笑:“不错不错,人在灯在,若灯不在,那咱们真要给雪儿道歉了。”
两人吃完早饭,还打包了一份带回去给上官雪儿。
见到两人平安归来,上官雪儿悬了一晚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灯还在是意外之喜,钟芙低声对花满楼道:“我说什么来着。”
花满楼心想,她此刻定是狡黠而庆幸地笑,思及此,自己却先笑了。
上官雪儿匆匆用过早饭,便在外间的石桌上做早课。
钟芙正留花满楼在院中喝茶,那是她自己晒的茉莉,虽不及珠光宝气阁用料讲究,但自有一股扑鼻清香,竟不比珠光宝气阁的差。
“王府宝库失窃该是十万紧急才是,怎么你还有功夫来这里游玩。”钟芙问。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原是金九龄委托给陆小凤的,绣花大盗作案时留下一块绣了黑牡丹的红缎,这世间若有谁最精通绣品上的工艺,除神针薛夫人外也找不出第二个,于是我们分作两路,陆小凤去打探这块缎子出处,我同金九龄去找常漫天和江重威。”
这两人就是绣花大盗事件的受害者,江重威是平南王府总管,常漫天是镇远镖局总镖头。
“常漫天避而不见,江重威却是根本找不到踪影,我们只好来王府等陆小凤。”
钟芙神情散漫,边饮茶边把玩自己的腰牌,木牌触手生温,她漫不经心地问:“你在平南王府做客,可曾见过平南王?”
“自然是见过的。”
“平南王是个怎样的人?”
花满楼只以为她心存好奇,仔细回想了一下:“是个有些严肃的中年人。”
平南王对待他们颇为客气,只是神情中难掩皇族的傲慢,对他尚且好些,或许是因为花家有人在朝中为官,花满楼勉强算是官宦子弟的缘故,可对待金九龄难免颐指气使了些。
花满楼想到,不禁微微皱眉。
冷不丁地,上官雪儿“呸”了一声:“那才不是好人哩,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贪官。”
“这可怎么说?”
钟芙解释:“你不知道,平南王府的十八斛明珠全是海女采摘,两广之地苛捐杂税众多,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唾骂。”
花满楼喝茶的动作一停:“我确实不知。”
他还想到叶孤城正是南王世子的师父,他那样的人品,怎么会与南王府相交。
“我同平南王接触不多,倒是南王世子是个谦逊守礼之人,飞仙岛的叶孤城正是南王世子之师。”
“飞仙岛空悬海外,与南王府倒是关系紧密,”钟芙意味不明笑笑,又好奇问道:,“叶孤城肯收南王世子为徒,想必世子定是根骨绝佳了?”
花满楼却摇头:“并非如此。”
那世子功夫平平,细细想来,实在太堕叶孤城“天外飞仙”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