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皆有灵,凡诚心,皆可问卜。
祁宁盘膝坐于三命石前,屏气凝神,默念道:
“假尔泰石有常,今祁宁,以大梁镇远世子林璟,魂魄归于何地,未知可否。爰质所疑于神于灵,吉凶得失,悔吝忧虞,惟尔有神,尚明告之。”
三遍过后,三命石整体泛着绿色的光,祁宁割开手指,在三命石上滴入三滴血。
顷刻间,三命石光芒消散。
祁宁凝视着三滴血,自语:“二阳一阴,视为巽,巽为东南。”
泰山于正东方向,也就是说,林璟的魂魄没有去泰山府。
祁宁大喜,眼眶逐渐湿润。只要林璟的魂魄没有到泰山府君那里,她就能想尽办法让林璟回来。
问卜最耗精气,祁宁顿时觉得手脚发软,顺势躺在地板上,仰头透过天窗望向空中的月亮。
她想,林小将军与我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吧。
夜半子时,忽起大风,皇城边上的大树左右晃动,在中元夜里就像一群妖魔在狂欢在歌舞。
林璟站在皇城外双眉紧蹙,满脸忧虑,问身旁的侍卫道:“公主还没从司天监出来?”
“还没出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黑衣侍卫答。
“派人去司天监里面探探。”林璟肃声道。
黑衣侍卫猛地抬头,惊愕地看向林璟:“少主,我们的人进入皇城,若碰上宫城守卫发出冲突,梁帝查清后定会发难于您。”
“我会解决,你即刻带人潜入司天监,务必确保公主的安全。”说完,林璟望向皇城的方向,一脸忧惧。
不知不觉中祁宁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感到浑身发热。她双手撑起身子,楼梯口不时冒出淡淡的烟雾。
她沿着楼梯缝隙向下看去,最下面的两层阁楼已化为一片火海,火势迅猛,正朝楼上袭来。
祁宁来不及多想,便朝着楼下跑去。
等下到五楼时,大火已经封住四楼楼梯,浓厚的黑色烟雾不断向楼上飘来。祁宁用袖子捂住口鼻,找寻其他下楼的途径。无奈所有的路都被大火挡住了。
身体感到乏力,呼吸也逐渐急促,祁宁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意识也渐渐模糊,在快要昏死过去时,林璟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祁宁瞬时清醒,她不能死在这里。她拿起地上的凳子,砸开一扇封死的窗户。
祁宁直视地面,头脑眩晕,现下身体力竭,这样跳下去非死即伤。祁宁权衡一二,若一直待在楼上,那就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她双腿跨过窗沿,纵身一跃,全身腾空。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绳子在祁宁的腰间围绕一圈,冲缓了她下落的速度。不多时,祁宁安安全全地到达地面上。
祁宁双腿发软,待那人收回绳子,她直直跌坐在地上。她抬头望向救命恩人,那人却一身修身暗衣,面部被黑布蒙住,只有一双淡漠的眼睛留在外面。但看着年纪不大,像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称呼?”
祁宁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向蒙面人刺来。蒙面人快速躲避,也不还手,过了两三招后就没入黑夜,遁走了。
祁宁望去,只见苏御手持长剑走来,问道:“你没事吧?”
祁宁遗憾不能问清楚救命恩人的来历,而且恩人还让苏御给打跑了,没好气道:“你是东周礼王还是大梁礼王,怎么每次半夜三更在烟阳皇城里转悠?”
苏御不理解自己明明从刺客手中救下祁宁,她倒如此尖刻,回怼道:“你是西梁公主,怎么每次深夜偷偷潜入皇城,不会是哪国间客假扮的吧?”
“对对对,我是东周的礼王派来的奸细。”祁宁翻了一记白眼,欲要起身,却没有力气。苏御看出她的窘迫,便凑近伸出手要扶她。
不料阁楼底层木制柱子被大火烧断,轰然朝向祁宁的方向倒塌。
苏御余光望到危险,拉着祁宁向远处飞扑过去。
一声巨响过后,苏御和祁宁晕倒在空地上,身侧是阁楼倒塌的废墟。
皇城各部护卫姗姗来迟,他们都看到了公主晕倒在司天监旁。
流言不胫而飞,五年前,宜安公主引雷电火烧长兴坊;五年后,宜安公主夜深纵火焚烧司天监。
第二日圣上的案牍上堆满了朝臣弹劾宜安公主的奏折,祁清栎下朝后将那些奏章齐齐扔出明光殿。
祁清栎勃然大怒:“他们是想造反吗?每次都来逼朕处置阿宁。昨夜司天监失火案还未查清原由,就急匆匆地给她定罪。真不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这大梁还姓祁吗?”
高全领着许沐言刚进殿便看到满地的奏折,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去将奏折捡起。抬头看见祁清栎怒火中烧的面容,连忙劝道:“圣上消消气,许大人到了,来给您汇报礼王殿下的情况。”
许沐言上前拜见,面色如常地报告苏御的伤势:“太医说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