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安把手上的生理盐水递给我:“给我擦背。”
“嗯???”
“擦背。”他重复。
我想说我不会,但刚刚看他处理的样子,又觉得还挺简单,说不会说不过去……
犹豫就会败北。
我的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就接过了他递给我的药水。
或许是木已成舟,或许是善良,或许是天生软脾气,我还是帮他了。
十八岁正是男生抽条的时候,陆宴安那时候很瘦,锻炼过的肌肉只有薄薄一层,但别说还挺好看的。
至少当时我看的时候就冒出了‘好看’两个字,然后脸就默默红了。
我忙定住心神让自己非礼勿视。
故作镇定,实则双手微颤地将生理盐水倒在棉球上,轻轻而小心地,沿着绽开的红痕,慢慢擦拭。
这是我第一次帮人处理伤口,生怕他疼,动作很轻很柔,呼吸都不由放缓,害怕鼻息的打扰。
我慢而认真地处理,耳边响起他和他父亲吵架的话,也不知道是同情他还是共情自己,我的眼眶居然红了起来。
好可怜。
我用生理盐水擦过一遍后,就用碘伏消毒。
碘伏有些刺激性,哪怕我动作很小心了,我还是能看到他肌肉骤然的紧缩。
我想也没想,就轻轻吹气,像大人们哄受伤的孩子一样,吹一吹,痛痛飞。
我发誓我真的是下意识地,脑海里绝对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可一口气还没吹完,陆宴安就忽然转身,一张大掌掐住我的双颊,尖牙瞬间抵到口腔内壁,膈得生疼。
手上的碘伏一个大晃,洒出棕褐色液体。
懵圈时,就听他道:“少勾引我!”
????
“泥少污蔑仁!”
我捏紧手中的碘伏,呜呜反驳。
不好的、“关于勾引”的记忆就要冲破束缚,涌现脑海。
我噌得站起身,本能地颤抖,想甩开记忆。
手中的碘伏摇摇晃晃,如破碎棕褐的时光。
陆宴安深深地皱眉,还是凶狠的模样。
这一次我却不惧怕,穿过泪光也狠狠地瞪向他。
我用手背胡乱得擦过眼泪,端正地把碘伏放到床上,以免它洒出来。
真是够了,我被我自己气哭。
到这个时候了,竟还考虑这些杂七杂八的。
如果我生气,我就应该把碘伏泼到他脸上,但我做不到。
我又流出眼泪,深知自己做不到,所以只能逃。
逃回房间,然后和生活老师说换房间。
我不想见再到陆宴安了!
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会欺负我的、白眼狼的混混。
但刚走没几步,我的手腕就被扣住。
陆宴安力气极大,我根本没有防备,就倒进他的怀里。
!!!
我倏然睁大眼,手肘下意识抵住他的胸膛抗拒。
陆宴安滚烫的胸膛是世界上最毒最毒的毒药,烧得我手肘手臂发烫生疼,腐烂生疮。
“你有病吗!”
我破口大骂,身体发颤地用手肘狠狠抵住他的胸膛,想重新站起来。
他却莫名其妙地攥住我的腰。
尖锐的警笛声,如开水壶般在我脑海里响起,如黑夜里闪烁的红蓝警灯,眩晕而混乱。
从没有过的,和陌生男人的亲密接触让我害怕德颤抖。
我甚至都无法思考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就如惊弓之鸟,可以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吓得从高空坠落。
“陆宴安,你快放开我!”我虚张声势地警告,掩不住哭腔。
但身为男性的陆宴安,一点也不能感受到我的恐惧,甚至看见我在他怀里颤抖哭泣的样子,他还会极有成就感。
他一只手紧紧地禁锢我,一只手无聊地挑起我脸颊上的泪珠,他早晨刚说过的,真晦气的泪珠。
“你怎么总是哭。”
陈述句。
谁害得啊!
我心里更加难过。
“你放开我。”这一次我垂头,头垂得好低。我愤怒,又外强中干,只能颤抖地、没有尊严地乞求。
我很难过,难过农夫与蛇的故事,难过自己的弱小与懦弱。
“你不是喜欢我吗?”
天大的笑话。
“狗才喜欢你!”
“不喜欢我为什么吹气勾引我。”
因为他看不清我低垂深埋的脸,就顺着我脸侧,撩开发捏上我的细颈。
他的手掌宽大,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把我的脖子掐断。
——巨大的威胁和压迫。
我抵在他怀里倔犟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