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前点了灯。
岁宁背对着他躺着,睁眼看见映在墙上晃悠的影子,也只听得到身后时不时传来的翻书声。她在心里暗道了句:真是个怪人。
夜深时,暖炉里的炭火早就熄了,那人却还未睡去。岁宁冻得发抖,却过于慎微不敢起身,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咳了几下。
前几年落下的咳疾,每逢冬日便要发作。
忽然有一道狭长的影子映在她身上,岁宁不由得攥紧了被褥。
“只是添些碳。”那人语气平淡,不一会儿便又回到书案前坐下了。
见此人知道自己醒着,她便也坐了起来,不再装睡了。只见他披了件黑色的大氅,坐在案前看书。在微弱烛光的映衬下,眉目略显清冷,却又柔和。
“我夜里翻书扰着你了吗?”他依旧低头看着书,不曾抬眸。
“没有。”岁宁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屋里的茶水凉了,劳烦你去煮些热茶来。”
一个婢子从不自称“奴”,一位公子却要用“劳烦”这样的词,两人却都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已是丑时了,大半夜不睡看书喝茶。岁宁暗自腹诽。但她还是照做,取了他身旁的茶炉,添水置茶叶,架在案前的火盆上,不一会儿水便滚了起来,整个屋内都弥漫着茶香。
她不会煮茶,不讲究工序,也不管水温与火候。
岁宁倒了杯热茶,搁在他的书案上,他又开口:“若要喝便自己倒。”
岁宁置若罔闻,放下茶炉便兀自回到榻上。更深露重,她侧躺着闭目养神,连时不时的咳嗽都是小心翼翼的。
只是偶尔听书页翻过,见烛影摇曳。
岁宁是在后半夜睡去的,一夜倒也相安无事。
待到天蒙蒙亮,宋聿才收起了书卷,瞥了榻上人一眼,还没醒,他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遣人给岁宁收拾了间屋子,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