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雪说不出话来,慢慢地收紧双臂,将她用力地箍进怀里,过了很久才梦呓般地说:“如果有人比我更漂亮,你也会喜欢他么?”
阮瑟沉吟了一下,“应该不会再有人比你更漂亮了。”
“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这个如果。”
江灼雪被她直白的话语噎住,随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妥协了,又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
“以后可不可以少跟他出去?”
“可以。”
她答得干脆,这仿佛给了江灼雪勇气,他又问:“可不可以……不要跟他结婚。”
“可以。”
“可不可以只喜欢我?”
“可以。”
“可不可以……”
“可以。”
他眼圈发红,又回到了熟悉的样子。
“我还没说完。”
“什么要求都可以。”阮瑟回答的很快,她回答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被她真挚又灼热的眼神几乎快要烫伤,所有女人看向他时眼里都是占有,只有阮瑟不是,她像一张白纸,他是墨,他害怕她沾染到他的颜色,他希望她永远都可以纯粹。
可那份浓烈的爱意快要将他吞噬,就放肆这么一次,如果……如果她拒绝,他便放弃。
“……真的吗?”
“真……”阮瑟的话还未说完,江灼雪的脸便骤然放大。
她被江灼雪绝望地吻住了,像鱼拼命汲取着水,又像一个人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从她口中索求空气。气流慢慢地凝滞,在潮湿的环境里凝出水雾,雾气漫上两个人的眼睛。
江灼雪盯着她,眼里还蒙着这层缱绻的雾,唇瓣甚至都没离开,气流只好从极狭窄的空隙里挤出去,他擦着她的唇又问了一遍,声音低哑,“这样也可以吗?”
阮瑟不说话。
江灼雪抱着她,觉得头脑一点点冷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也许会惹怒她,也许会让她厌恶自己,许久后他才僵硬地挤出一句:”……抱歉,我喝多了。”
他正要松开抱着她的手,六神无主之际,阮瑟垂着眼帘很轻的说了一声,“可以。”
江灼雪愕然的低头看向她,声音都在发颤,“你刚才说什么?”
于是阮瑟又重复了一遍,“可以。”
下一秒,他暴戾地吻上她的唇,近乎将她拆吞入腹。
他们一定吻了很久很久,久到阮瑟脑海里的雾气愈厚愈浓,成了牛奶似的白色。
她的思维躺在这雾里,浮起又沉下。酒气萦绕着两人,让玄关处的气温慢慢腾上去,蒸着他们的皮肤。他们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好像分开就会旱死,宁可做两段溺死的树根纠缠在一处,从彼此的茎叶里吮吸甜腻的汁液。
连说话时也不分开。
阮瑟仿佛爱上了唇齿相贴地说悄悄话,在江灼雪用额头碰着她的额头在试体温时,她向他解释自己与乔硕的关系,并抱怨了晚餐的乳蛋饼。
他趁机又拔出一些陷在心口的陈年鱼刺。
江灼雪没能替她煮上咖啡,他热了杯牛奶端给她,喝完后,阮瑟第一次枕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面露惬意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而他握着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下雨那天你做噩梦了么?”他斟酌着开口,“你当时哭了。”
阮瑟愣了愣,本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凄恍。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对不起,”江灼雪惊慌失措地说道,“你别哭...”
他的担忧与慌乱明晃晃地挂在脸上,让她觉得安心,这件事压在心头已久,说出来应该也不打紧,于是阮瑟向他解释。
她小时候被人绑架,对于资产雄厚的家庭,这类事并不罕见,因此她有一个伙伴。那是一个女孩,是她最好的朋友,婴儿肥未褪的脸庞已显出俊俏,长大后一定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人。
如果她能长大的话。
那是个暴雨天,雷鸣并没有掩住两个小女孩的脚步声,阮瑟最好的朋友在她的面前被杀了。
她是在帮她爬上湿滑的矮墙时死去的,豆大的雨将阮瑟的脸砸得生疼,她冷的发抖,脸上短暂有知觉的时刻,是朋友滚烫的血溅上来时;可是寒冷很快又追上来。
雨水照旧冲刷着一切。
那之后每个雨天,哪怕阮瑟将窗帘紧紧拉严,打开每一盏灯,躺在温暖干燥的床褥里,她依然看到笼罩天地的灰白色的雨幕,明亮的灯盏融化了,一滴一滴地坠落,砸在脸上,就像烛泪一样灼热,烫得她不停哭泣,直到寒冷裹挟而来。
说完这些后,她开始颤抖。
江灼雪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用脊背帮她挡住倾盆的暴雨,还有记忆中朋友的鲜血。
“别怕,我在这,我在这。”他亲吻她的发顶,为曾经听到她哭泣时的阴暗想法而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