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这是江篱在听完夜北的陈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夜北并无多大吃惊,这原本就是他想到的结果,只是萧宇衍已经派了他来,也不能因为被拒绝一次就掉头回去。
他刚想再周旋几句,却听江篱又开口:“昨日还是好的,怎的突然就犯病了?”
恐怕不是自己犯病,是另有其人。
夜北立马编出个理由解释:“许是与这辽州的天寒有关……主君以前在辅政之时,经常为了处理国之事务夜不能寐便积了些劳疾,太医就叮嘱过只能好生养着,偏偏主君要来看看苦寒地百姓的生活。这次又陷入流沙,所以……”
江篱忍着不笑,萧宇衍身边的人个个都堪称戏精啊,一个青蔓恋爱脑却装出一副鞠躬尽瘁忠仆样子,一个夜北原先还以为是个直性子没想也是个会用嘴皮子的。
“所以,你觉得他犯病我有责任?认为是他同我困了流沙才犯病?”江篱直接说出后面的话。
“这……江大夫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这寒地不比关内,主君的身子更加受不住,在下只是觉得江大夫医术精湛,才想请您去瞧瞧。”夜北慌忙解释。
江篱敛眉:“夜护卫,实不相瞒,昨夜我未休息好,现在头都还有些发晕,若是这种状态下去为辅政王看诊,恐有不妥。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一桩事觉得奇怪…… ”
见夜北疑惑地望着她,江篱又缓缓道来:“青蔓姑娘一向把辅政王照顾得妥帖,辅政王身体有恙,第一时间都能从身上拿出药品来,可你刚说辅政王犯病,我才想起昨夜青蔓姑娘来找过我……”
这话让夜北眼睛瞪得更大,连声说突然想起什么急事,然后便匆匆走了。
江篱看着夜北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冷笑,萧宇衍竟然用自己病了当幌子来请她前去,为了一个女奴不惜拿自己当借口。
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夜北走后,江篱就去了画扇香,七弯八拐地穿过地道去找宴玄问其他事,出来又被几名美人拉进房中,看诊了些难言之疾,一直到了昏暮时分才到客栈。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左右夜枫夜北二人,随后便看到桌旁坐着的萧宇衍。
落日余晖毫不吝啬地从窗户洞里透进来,在屋内留下了些斑驳,但完美地避开了房中矜贵的男子。
她进门的动静并没有让萧宇衍抬头,依然低眉看着怀里正在玩着九连环的江洛洛。那双眼里装着七八分不知真假的慈爱。
此刻江洛洛正举着手中解开的九连环,献宝似的向萧宇衍展示着:“萧叔叔,你看4我没骗你吧!我早就会解了!”
萧宇衍腾出一只手揉着江洛洛绵软的颅发道:“嗯,是有那么点厉害,叔叔第一次解开这个谜题,是在六岁之时。”
江洛洛毫不掩饰脸上的自豪,扬起眉,把九连环举在空中,一眼瞥到了在门口如雕像一般呆立的江篱。
“爹,你回来了啊!”江洛洛挣脱萧宇衍,从他的身上跳下来跑到江篱跟前,因为穿得厚,就像一粒圆滚滚的包子,很是惹人爱。
江篱揉揉他的头,轻言道:“洛洛乖,出去玩一下,爹有事和沙……你的萧叔叔说说。”
江洛洛拿着九连环,蹬着小短腿出去了,随后,夜北二人也跟着出去,还把门给带上。
江篱觉得和萧宇衍共处一室有点气氛尴尬。
“江大夫果然是性情中人,将年幼的孩童一人留下,自己一人去了勾栏之所。”
萧宇衍望着她,眼里突然浮起一轮怒意。
“你跟踪我?”江篱拧着眉,声音低沉。
“柴房待了一个时辰,随后进了五名娼人的房间,平均时长为一刻钟。江大夫玩得挺有情致。”萧宇衍寒声说道,藏在袖中的拳头越发攥紧,骨节分明。
江篱的行踪被发现后,就有人跟着她。当萧宇衍听说她竟然去了辽州最大的青楼画扇香的时候,首先的反应是震惊,接着是愤怒,然而又听到她出入了几处,更是怒火冲天。
江篱意识到萧宇衍是认定她去寻花问柳了,她刚开口想要解释,但瞬间改变了主意,跟萧宇衍有必要解释什么,话说多了,他一个不高兴,派人端了画扇香,那一水阁也不保了。
“辅政王太高看我了,我也是一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可别把我想得太过于高尚。”江篱无所谓答道。
萧宇衍憋着火:“男儿大丈夫,应以事业为重,岂能如此不顾礼义廉耻?你若是想过上正常生活,何不堂堂正正娶上一门妻,正正经经过日子?”
江篱叹了口气:“辅政王说得轻巧,我就靠点行医为生,况且生得一副丑模样,还带着个年幼的儿子,哪家的姑娘愿意跟我好啊!现在,唯一的乐趣都被你揭发了,以后更不能讨个好姻缘了。”
萧宇衍似乎被江篱的情绪触动,心中的怒火灭掉一撮,原来他看似得过且过,其实心中如此自卑,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