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舟把车停在门口等着,看着晚予从大堂里走出来,他把烟摁灭在一旁烟蒂垃圾桶,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十分钟左右,鼻息轻轻松出一气。
还不算太久。
纪泽舟坐上车,晚予后脚跟着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扭头对纪泽舟说:“你待会儿有事吗?有时间的话先送我回下家吧,忙的话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
“没事,”纪泽舟开着车,已经安排好了行程,“等下送你回家放东西,然后带你去北都吃饭。”
北都宾馆的百年银杏开的正好,他早让李易清场订了位置,正打算待会儿带晚予过去。
晚予一听,有些为难。
“但是我跟唐幸约了今天吃饭,”晚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着回家放好东西就出门去找她的。”
“……”
纪泽舟帮她向周白礼要了唐幸的手机号码,猜到她们会顺利联络上,但没想到这么顺利。
纪泽舟侧目看了她一眼,握了握方向盘,轻飘飘地问:“定了在哪吃饭了吗?”
“我们还没想好吃什么,就定了去嘉茂附近见面。”
“餐厅的位置我已经订了,空着也是浪费,你和唐幸去吧,”末了他低声补充道,“再晚几天可能那几棵银杏就凋零了。”
“真的吗?”晚予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亮,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你呢?”
“我?”
“对呀,你订那不是因为你想去吗?我后天有空的,要不后天我陪你去,现在还早你让助理把今天的预订取消吧。”
纪泽舟听到晚予要陪他,唇角不由地微微弯起。不过一个餐厅而已他没什么想不想去的,只是记得以前晚予喜欢那金色银杏叶堆满地的景。
“不差这一回,原本就是想你去吃,你让唐幸陪你去。”
“那我问问唐幸的意思!”
晚予兴冲冲地给唐幸发信息,唐幸秒回复,两人直接在手机里说定。
她的高兴溢于言表,一言一行都对身边的人极具感染力,纪泽舟不加掩饰地笑了笑。
不明白为什么看她开心,他也能感到愉悦。
纪泽舟带她回家放东西,又将她送到酒店餐厅,看着她进去才离开。
晚予到的比唐幸早,预定的景观厅内通透落地窗正对茂密的金秋银杏叶,似繁华将败的秋日挽歌。
晚予单手撑着额角静心看着风略过金叶的形状,想起某年秋,她和纪泽行坐在落满银杏叶的长椅下,是第一次正式将爱意宣告出口,可却并未得到期待中的回应。
一个秋又一个秋,她一而再地去复述,等自己再大一些,等自己再优秀一些,等纪泽行将她视作可以发展感情的异性,等待这份心意能被他全盘接受。
然而直至他离世,晚予也没有等来。
秋日金色,自此对晚予而言永远成了衰败落幕的象征。
唐幸来的时候她正看着窗外神游,门口一声爽朗的“芋头”把她拉回现实。
“糖心!你怎么才来?”
“哎呀,堵得要命。”
两个人激动地挽着对方手臂亲近了一会儿,多年不见,原以为会有一些尴尬冷场,但说不完的话很快填补了彼此的缺失。
两眼盯着对方你说完我说,势要把近十年没说的话都说完。
唐家名头不大家中后辈却不少,三代下来基本都是生的女儿,偏偏一代比一代执着儿子,到了唐幸这仍然是个女儿,长辈不疼父亲冷漠周围小孩看着大人的做派潜移默化也都不怎么带她玩。
她情绪过滤能力莫名的强大,即便总是被边缘化也常常跟在她们后头转悠。
晚予刚来北城的时候唐幸跟着那些人没有和她说过话,直至后面小学上了同一个班坐了同桌。
他们冤枉晚予偷发卡时唐幸第一次大声跟他们争论,很可惜老师并没有采用她的证词。
但并不妨碍两个人开始成为朋友。
唐幸出国的时候两个人说好每天都要联系,有时差也阻碍不了她们一一回复留言。
只是接二连三的变故还是让晚予失去了倾诉的欲望,离开后她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两人渐渐断了联系。
往后再遇到的朋友,都没有像对方一样合拍的了。
此时唐幸讲到回国后找她的事,嘴微微撅着带着怨气哼了哼。
“你把他们删了就算了,连我你也不联系!”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晚予拉着她的手抱歉地这,“所以我前几年去外地看到个玩偶想着你会喜欢,给你寄家里去了。”
“收到了,可是我也想给你送礼物!”
晚予好言好语地重复着“我错了”,唐幸心里完全理解她,只是想把那一点点怨说清楚跟她撒娇让晚予哄一哄她。
一哄她就好了。
“那时候纪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