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怔怔地看了看皇后,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水杯,神色微微一顿,刚准备伸手去取,却轻笑道,“公主何不先替大家尝一尝?”
我看了看皇贵妃,只见一抹阴翳从她明媚的眼眸闪过。
突然头顶传来父皇的声音,“悦儿,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一杯蜜糖水,值得你们这般让来让去?”
说罢,父皇端起那杯水就向嘴边饮去。
跪着的皇贵妃娘娘一个闪身向前,只听“哐当”一声,打翻了父皇端起的那个水杯,白瓷水杯应声掉在地上摔碎了,水溅了一地。
“陛下……”贵妃看着地上的水,神情微微愣住。
这下连带父皇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父皇怔怔地看向地下的那一滩水,怒着一双眼睛看向我道,“李悦之,你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我看了眼父皇,将自己眼前的白瓷水杯端起来,细细品了一口,“这糖蜜果然香甜,皇贵妃娘娘为何不让父皇喝了呢?”
皇贵妃微微一愣,一抹慌张闪过眼底,强装道,“公主这般故弄玄虚,臣妾以为,以为这蜜罐里有毒。”
我低声问道,“贵妃怎会怀疑那蜜罐里有毒,而不是热水里有毒”
“你……”
父皇眼中不解,愣愣地看了看一旁一直不语皇后,只见皇后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桂嬷嬷。只见桂嬷嬷从殿外取过一罐一模一样的蜜罐子。
父皇看了眼桂嬷嬷手中的罐子,又看了看桌子上刚才的罐子,皱了皱眉头,“这又是什么?”
皇后没有回应父皇,抬头看了眼玉嬷嬷,只见玉嬷嬷向殿外走去,将敏之的之前养着的另一只兔子提了进来。将刚拿来的蜜罐中蜜糖轻轻往青草上抹了些,然后慢慢喂食给兔子。
父皇静静地看着玉嬷嬷将整个青草喂完,不由坐直身体,但看了好久,却见那兔子依然如常,不由没了耐性道,“皇后刚命人在朝堂外侯着,等朕后引朕过来,就是为了陪你看玉嬷嬷喂兔子?”
皇后并没有在意父皇戏弄的语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兔子,就在父皇实在坐不住,准备起身拂袖离开时,那只兔子突然一个趔趄躺下,身体轻轻抽搐了一下,便嘴角溢出腥红的血色。
原本站起的父皇,因这突然的变故,身形一缓,愣愣地站在了那里。
“陛下可知这蜜罐是什么?”
皇后起身,轻轻走到玉嬷嬷身边,将她后面拿进来的那个蜜罐轻轻放在了她和父皇中间的茶桌上,“逸儿最近一直积食,太医开的开胃消食的汤药,逸儿很是抗拒,每次都很抗拒,太医只好将这蜜糖混于汤药之中,好喂食进去。”
父皇闻言,身体一怔,回头道,“皇后的意思是?”
“有人动了这蜜罐的歪主意。”说罢,皇后娘娘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两人,声音清冷道,“臣妾刚让太医看了,这里面下的毒,与敏儿中的毒是一样的,是虞美人”
一抹苦楚压过我的心怀,我痛楚地闭了闭眼。
父皇在听到那虞美人的时候,原本静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皇后娘娘寂寂地看了眼父皇,轻声道,“桂嬷嬷,将人给我带上来。”
只见桂嬷嬷将殿前的帘子一掀,被封住嘴,捆住手的冯嬷嬷一把推着进来。
这冯嬷嬷,这个是母妃去世后,被安排在我宫里的老嬷嬷。
随后,桂嬷嬷重重跪下,将一个黄纸包裹着的小纸包轻轻放在面前,“回陛下,这是奴才在冯嬷嬷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销毁的罪证。”
父皇不由轻声问道,“这是?”
“回陛下,正是虞美人。”
父皇微微坐直身子,看了看推到在地上的冯嬷嬷,“那这老奴又是?”
一直未语的皇后缓声道,“陛下,这就要问问皇贵妃娘娘了。”
只见皇贵妃身形一顿,跪下道,“陛下,臣妾并不知这老奴是谁啊。”
只见皇后娘娘轻声道,“陛下,还是让臣妾来告诉陛下吧。”
见父皇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皇后走到冯嬷嬷跟前。那老奴见皇后娘娘走来,原本颤着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只听皇后娘娘细细道“这老奴,和娴妹妹殁时臣妾在玉轩宫抓住的赵嬷嬷一样,都是华妹妹嫁进宫时,一同从丞相府带进宫的老嬷嬷。”
地上的皇贵妃闻言,刚准备反驳,就见皇后娘娘淡若地扫了一眼她继续道,“这二人因做事细心,人又勤劳,一直很是得华妹妹的信任和喜欢。可十几年前却不知为何,从长信宫被遣了出来,一个被派去了永巷,一个则派去了掖庭。”
说罢,皇后娘娘坐回自己位置,“陛下,您说巧不巧,怎么十几年后,一个出现在娴妹妹分娩当日的玉轩宫,一个出现在敏儿中了毒的雍翠宫。如今,咱们贵妃娘娘想来贵人多忘事,竟不认识自己往年从卢丞相府中带来的嬷嬷了。”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