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翠宫里,原来皇后娘娘带来的宫人与嬷嬷都被遣散了去,除了原本玉轩宫留下的宫人,逸之的两个乳母,其他人基本都被换了个遍,连带着太医都跟着一起换了。
我将自己的床榻和敏之的床榻都搬到逸之的房中,做了个大通铺,吃喝起住都在一个屋檐下,寝殿里只留冬蓉和沁香沁雪照管,寝殿外由姜轶看管着,只盼逸之能好的快一些。
皇贵妃自从皇后娘娘禁足后,也过来看望了几次逸之,每每来了,也只是听听太医会诊,吩咐几句便离开了。
可能是太医们的悉心照料,也可能是逸之饮食的调整,原本的积食也慢慢好起来,小家伙夜间也不哭闹了,慢慢不发烧了,身体渐渐好起来了,我见状也慢慢放下心来。
是夜,大雨滂沱,我从一声惊雷中猛然醒来,额前全是冷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逸儿,发现不过虚惊一场,小家伙正趴在床榻上,撅着个小屁股,酣畅淋漓地睡着大觉。
我将小家伙的被子理了理,刚准备睡下,却发现一旁的敏之整个头都捂在被子里睡觉,这天气虽还未入三伏天,可已然很热了,这样捂着难免上火。我轻轻地掀开被角,准备将敏之的头给露出来,却发现被子的一角,一抹腥红,触目惊心。
是敏之嘴角流下的,我颤抖着去探了下敏之的鼻息,气若悬丝,整个人触手都是冰凉。
我心狠狠地一揪。
“冬蓉,沁雪沁香!”
榻外的冬蓉闻声从睡梦中惊醒,顾不得批外袍便探头进来,看见床榻上的境况一愣。
“快,快去叫父皇来。”我忙推着愣在一旁的冬蓉,顺道对进来的沁雪沁香道,“去,叫云梦云舒,请太医,快去。”
父皇是寅时刚过来到雍翠宫的,看见敏之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不由微微一怔。
“陛下……”身旁的胡太医俯身行礼道。
“快起身,小九现下如何?”父皇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胡太医看了看我敏之,没有起身,跪着斟酌道,“九公主如今状况不容乐观,只怕……”
父皇向前几步,让赵德全将胡太医扶起,“胡太医,无论如何,朕都要你尽力将小九救起。”
“陛下万福金安,只是九公主之前像是误食了什么,臣瞧着症状……”胡太医说着,看了父皇,却不再言语。
父皇看了眼胡太医,低声道,“太医有什么,尽管说来,救人要紧。”
胡太医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般,低哑这嗓子道,“臣刚把过公主的脉搏,很是细弱,老臣瞧着,这各项症状,同八年前贤王陛下一样……”
“哐”的一声,父皇跌坐在身后的软座上,惊的一旁的赵德全将父皇堪堪扶住。
殿里的人都倒吸一口气,我用力捏了下手,心了狠狠地一揪。
因为,贤王哥哥,是宫中的禁忌。
贤王李珣之,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皇子中排行老三,是个待人温厚,父皇及其器重的哥哥。
朝臣们都以为贤王哥哥会是太子,可谁知,八年前,一场狩猎,贤王哥哥从马背上摔下来,伤到了肺腑。回宫医治了好久,原本都好起来了,却突然,在那年冬天,病情恶化,太医没有救治过来,死时不到十三岁。
宫中传言,贤王哥哥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可是父皇却严惩了几个造谣者,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皇后娘娘也因此一蹶不振,不问世事过好长一段时间。从此,贤王便成了宫里的禁语,好多人都不敢再在父皇和皇后娘娘面前提及。
我看见一抹失神与几不可察的痛楚从父皇眼中闪过,但是很快,父皇回过神,低哑道,“胡太医,你继续说。”
胡太医轻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老臣听闻皇后娘娘宫中,当时有一剂良药,不知可否……”说着,胡太医轻轻用余光看了下父皇,不敢再言语了。
一时间,殿里静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大家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声。
“陛下,救人要紧,再这样下去,九公主的身子怕撑不下去的。”一旁的胡太医轻声道。
我听见父皇一声沉沉的叹息,“赵德全,你去椒兰殿,将皇后请来。”
赵德全走后,父皇由着宫人扶着,缓缓走出小九的寝宫,向正殿方向走去。
我见胡太医将布满针灸用的银针细细摆开,忙吩咐冬蓉和沁雪她们将敏之身体慢慢躺平,好方便胡太医施针。
只见胡太医几针下去,敏之的嘴角慢慢吐出浓黑腥臭的污秽物,沁雪和沁香忙将污秽物擦拭掉。
胡太医将银针细细拔出,针体末端都呈淡淡的黑色。
太医复又用新的银针按着穴位扎了下去,细细回了下针。
太医见污秽物吐的差不多了,吩咐我道,“公主,可否让下人们将我之前吩咐的老参汤端来,等会需用得上。”
我忙让冬蓉将那老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