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迢迢,云千重。泉波贪甘,自往无顾前尘。
魏寒酥缓睁杏目,昨日之事,她知落子已无悔……
“我定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这声声云雷振耳回荡在她如泉水的躯壳里,见涟漪渡万江遥遥路。
魏寒酥坐在妆台,望着西窗口的光景,只见云凝树昂扬。
她眼中沁泪,身起。脚步坚定,双手轻推华门。
“翠潭,走吧。”
临离,魏寒酥回首盼着那棵云凝树,那是她阿母为她种下的。
“阿母,几年过去树已亭亭,寒儿亦亭亭……”
……
马车上,动荡,不屈,试探的气息充斥着。
魏寒酥借余光仔细打量着位上坐的江慎,一身金丝云锦,华贵非常。
清俊面容,如溪水迢迢,不问归期。
这独一份,倒让她险些入了套。
……
寂静片刻。
“寒酥小姐,可还记得你我之约?”
魏寒酥闻言,面色顿时僵硬,双手也在不觉中握紧。
她确实利用了江慎,也确实下了诺言。可十多年的卑屈,她再也无法忍受。生命,是她最后的东西,她早已习惯用此当做筹码,以是她根本不打算践行诺言。对,她就是个骗子。
“江大人,我这种人的命,不值得。不如我给您些钱,你放了我吧。”
她拿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
“不值得?可你有一副好皮囊,一颗七巧玲珑心。如加之培养,定有大用。”
“大人!不瞒您说,其实我天生蠢笨!”
“哦?能说出这般,还有点脑子。”
魏寒酥见他不松口,心中的紧迫更添几分。细柔的发丝沁着汗珠,随即滴落在脆弱的心上,泛起阵阵带着剧毒的涟漪。
魏寒酥,宁静片刻。
她在香雾朦胧中颔首,浅浅微笑。
“江大人,凑近些,小女有紧要事同你讲。”
江慎带着玩味,往魏寒酥那凑了凑。
魏寒酥,不知道江慎背后的手紧握着长剑。
在江慎动作间隙,她在宽袖里紧握着短刃,左手又时不时拨弄着头发里藏的迷粉。
江慎不解,本欲咨之。可,眼前突然模糊。片刻后,江慎倒在了兽皮垫上。
“江大人,愿你我再不相见。”
……
“车夫,停车!”
至夜幕。
上马车时值清晨,现在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她借月光,顺着迢迢流水,寻着人家。好在魏寒酥聪慧,临离前拿了江慎的荷包和玉佩。
一寒风过,枝叶晃动不清。
如江流涛涛的夕色灯火,她终于寻到。
魏寒酥,在月下渡过长长的河桥,即便身着泥泞,满身刮痕,她还是不减笑颜。
她在岸边大囗吸着新鲜的空气,微凉的清透,好似喝了一口山间泉水。
魏寒酥看着河中倒映的诸多夕色灯火,转身盼望。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多年后的今日,那个孱弱却坚强的她,终于……自由了。
“这里是五昭村,姑娘你迷路了吗?”
魏寒酥闻言侧首,只见一位身姿挺拔,面容清秀俊然且睡眼惺忪的少年。
月光下,她的面容宛若泉水涌动,叫人不知所言。
魏寒酥不知道,仅是这一眼。让周然,舍身忘死,不知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