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黄昏,天边夕色张扬,游丝乱云缠作春山样……
西厢云压殿内,尘土在黄昏夕色下赫然显现,没有一粒得隐。
魏寒酥见此,双手不止挥着,试图扇去这污秽之气。显然,这点气力在破败不堪的所谓华屋前起不到丝毫作用。
“翠潭,上次我来这儿是多久前?”
魏寒酥稍稍侧身,哑着声对一旁捂着口的翠潭问道。
“已是两年前了,小姐。”
翠潭不清不楚的轻语回道。
“哦……两年前吗?”
魏寒酥,一次一句冷冰冰的复述。鬓角的发丝,也随着这股冷意飘扬。
魏寒酥,她真心厌恶这里的每一处。她在魏府的十多年,从未有一日安眠。小时候,魏宁清总不愿吃饭,总剩下很多。那些魏宁清剩了的,放久了的饭菜,叫旁人嗅了嗅,也是难耐恶心。可 ,常常被饿肚子的魏寒酥格外珍视着来之不易的饭菜。
一想到这里,她便瘪了瘪嘴,眼框里是无声呐喊的泪珠。
随着一颗温热的泪,重重砸在玉石面上,一声叫喊随之而来。
“大小姐,大娘子唤你过去!”
殷管事说话,听着尊敬,但是言语里只有命令的意味。
“好,多谢殷管事。”
闻言,殷管事拖着肥润的身姿转身走向溪宁殿。
又轻道:“果真是奴颜媚骨的小蹄子,啧啧啧……”
魏寒酥闻言,心绪没有丝毫波动。这种下三滥的言语,她早就耳濡目染了。只是她那不省心的后娘,不会平白唤她过去,这是往日里从来没有的。平日都是,她那后娘亲临那小破柴坊,亲手凌虐……
想到这里,魏寒酥打了个寒颤,正直炎热夏,她的身体竟然不止发冷。
“翠潭,摇福街的茶云山堂去寻江慎,告诉他我答应他的要求,只望他能救我一命……”
魏寒酥,眼里只有冷漠,和些许的不甘。只因为以她现在处境,只能靠别人活下来。她,经此一遭可能再无自由……
语罢,翠潭疾步出府……
魏寒酥端正容态,收拾好心绪。偏迈着沉重却又倔强的步子,前往溪宁殿。
“大娘子,寒酥来了。”
魏寒酥,跪在溪宁殿外。天已快成赤暗了,此时又起了荒谬的寒风,呼呼做声。
“哦……你也还知我是这魏府中的大娘子?”
言弄溪生得一幅媚容,只可惜审美欠缺。
言弄溪,躺卧在殿长玉椅上。一只雪白的手撑着厚重的发髻,看着颇为慵懒。可那白的吓人,铺满浓妆的脸实是令人平白恐惧。
“怎么,酥儿从未这样觉得。”
“是吗?那你便进来吧。”
言弄溪,看着面前卑弱的魏寒酥,心里颇有快意。唇齿微笑,柔嫩双手指摘着身旁放着的玉龙花株。
魏寒酥拖着酸痛的身体,勉强站起。不知何时汗水涔涔了,刚准备迈步子。
一连串的尖利声循着汗水来……
“怎么?你耳朵不好使了?我方才可有说让你走着进来?我是让你跪着,跪着进来,你可懂?”
言弄溪,依旧持着那慵懒的姿态,言语里却平白多了一些嘲讽。
言弄溪,身穿着轻薄的肉色衣衫,不仔细瞧还真以为她没穿呢,魏寒酥也实是不知,一个商贾之女如何养成的这青楼做派。
“是……”
魏寒酥,交替着双膝,艰难进了这溪宁内。
双膝,引了全身酸痛。可她面容上没有丝毫改变。
言弄溪,偏看不得这倔强样子。
片刻,言弄溪,迈着轻巧步子,走下玉梯。
只听见一声“啪!”
言弄溪扬手,重重打了魏寒酥一巴掌。
不一会儿,魏寒酥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几道鲜红痕迹。
“我告诉你,魏寒酥。我没有一日盼着你不死,像你这样故作清高的做派,我最是厌恶。只可惜你不像那苏云氏,蠢笨按耐不住心思。不然我早将你杀了千百万次,哈哈哈哈。”
言弄溪弯着丰满的身子,在魏寒酥耳边轻声说道。
那股浓郁的脂粉香气,和一阵又一阵的恶臭依序贯入魏寒酥身体每一寸。
她内心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眼前这个禽兽,她恨不得啖其血肉,抽筋拔骨。
片刻后,言弄溪挺起身子,侧身正准备走到玉长椅边上。
可,魏寒酥忽然抬手重重捏住了言弄溪左肩,她手上又是用力一转,言弄溪便正面对着她。
魏寒酥,看着眼前满脸不可置信的言弄溪。
先是微微一笑,随后又皱了皱眉毛。魏寒酥高抬右手,以霹雳弦惊之势用了浑身力气重重打向言弄溪铺满脂粉的右脸。
这一巴掌,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