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篱赶到大殿的时候并未看到明显异常,只是有庙祝向他禀报:“掌事,方才不知何人撬开了神像底座,神像有所晃动我们才发现,跑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神像打得结实,想要撬开并不容易,有看清是何人所为?”
青篱走到神像后面看清那被撬开地方,不是钝器所凿,也非蛮力推塌,而是灵赋之力所致,大概凝集一掌,蓄力一击,若不是这神像塑得确实结实,若不是那人分心遮掩,这一击大概能让整个神座台沉到地底下去。
“并未看清何人所为。”庙祝意识到自己错误,低了头向青篱请罪,“小的失职,方才不该被外头寻孩子的夫妇吸引,也就不会有离开神像左右的时候。”
“寻孩子的夫妇?”青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异,“……可是丈夫一身灰麻布衣,女人一身朱红罗裙?”
庙祝回忆片刻赶紧应声:“正是这般!”
青篱不禁挑一挑眉,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来,嘱咐这庙祝道:“好了,今日这事便算了,安排人过来修好底座,接下来的时候,神像左右多安排几人站守,切勿离人。”
毁座如毁像,神像一旦遭毁,沐阳瑜的功德也就被毁,而这功德被毁无疑对沉溺有很大助力。
沐阳瑜体内的沉溺欲念寄生已有近两月时间,念力涨副不可估量,后面的这段时间若没有功德化力,还只靠他每日一滴血来压制估计会够呛。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有意来毁神像者,定是禾汐猜测的另一位被沉溺欲念寄生的人,那人想将沐阳瑜的功德摧毁,解放沐阳瑜体内的那份欲念,然后双方合力造事。
只是青篱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不太肯定那个小男孩是否是另一份沉溺欲念的寄生者,看不到人,一切只限于猜测。
不过有他这个真身在,想毁这份功德没那么容易就是了。这大概是那沉溺被点在殿堂内的药香所刺激而做出的莽撞之举。
挤过人群,走出大殿,青篱在殿外广场上走了一圈,到处不见早先在庙门口见到的那一家三口,他叹出一口气,跨上一处石栏,背靠一尊石狮子,火红大袖一挥,对着空气道:“梧桐,你认为如何?”
空气中突然荡开一阵古木幽香,有悠悠人影,只青篱可见,“公子所疑十有八九,那男孩确实反常。”
“只可惜你一直需要跟着我,不然你去查查那一家三口,应该不难查出端倪。”
“大公子有嘱咐,梧桐不可离开公子,相较并不急于一时的真相,公子安危才更为要紧。”
青篱皱一皱眉,属实无奈。
没有梧桐伴身,青篱只会在沐阳瑜面前捉襟见肘。沐阳瑜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或许只是对神术的认真,也是他身为王爷,有的是闲时,他经常跟在青篱身边,便经常会有需要青篱用到神力解决问题的时候。
相比于大事件的显露,生活琐碎细节真章,才是信任的筑基石,也更难以避免。
比如说端个杯不小心端翻了,青篱总不能真让它打翻呀,沐阳瑜看着呢,可不能给人落得个四不像的印象:你是神仙,竟还救不到一只小小杯子,真的假的?
再比如走在路上,迎头砸下几块落石,连沐阳瑜都能轻松躲过,他却被砸出一头包,岂不又得被沐阳瑜置疑:神力也不过如此,竟还比不过凡人的武学,总不至于你喜欢被石头砸吧?
然后,沐阳瑜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试探他,而试探他的办法那可太多,最直接的便是直接找他开打。这事沐阳瑜也不是没做过,就在正准备筹建庙宇时,他突然不声不响在身后偷袭青篱,若不是青篱一两招将他制服,让他大为惊赞,想必他也不会那么信任青篱,完全照办建下了这座神庙。
正因为有沐阳瑜时刻守着青篱,青篱才时刻离不开梧桐。青篱身手还不及一名普通凡人,在沐阳瑜那里认知到的所谓的青篱的能力都得依仗梧桐。
即使耳耳在身边也不行,他可以支使耳耳出去办事,却不能让耳耳代替梧桐。
耳耳只是个小兔精,能力自然不及梧桐,再者她是暴露之身,沐阳瑜心思缜密,人也聪明,容易看穿。
神庙之事还未达到最后成果,不宜与他撕破脸皮。
如此一来,另一份沉溺欲念露头之事今日虽有了点眉目,可还得再等时机。青篱觉得,那人一定还会再来,毕竟火神庙关乎着他的同伴沐阳瑜体内欲念的去留,出于结派心理,他一定还会再来拯救他的同伴。
不过他很有必要派耳耳回医馆将此种情况告知禾汐,禾汐与栖若行事自由,外出之事比他可靠太多。
城西,贫民区。
一排低矮土房,篱巴围墙。可听鸡飞狗跳猪啰猫恹声。
栖若在前,禾汐在后,一路走过,来到一处黄泥院前,两人止步。
“根据地址,便是这里。”栖若看了禾汐一眼,视线立马离开。想到昨晚之事,心中便有无数头小鹿狂奔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