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栖若突然有些心虚,质问的神色削减了许多,“……那么,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试问你的内心,想发生什么?”禾汐盯着她。
“我一点也不记得。”栖若一脸茫然。
“你向来如此。”禾汐垂下眼眸,给她卷了一个蛋饼。
“……向来?”栖若吃惊,机械的伸手过去接蛋饼,“我们何种关系?”
禾汐若有所思,思绪沉淀片刻后,方才道:“随机关系,股掌玩弄间真真假假,纠缠不清。”
“以往你并无真相意识,而我也从未让你感知,所以你没有觉察。”
“而今终于让你觉察了,我想往后大概会不太一样。”
禾汐的话,栖若听得伤脑筋,手下不自觉的一松,刚接过来的蛋饼落到了粥碗里,溢出大片粥液。
而此时,栖若哪里有心思去管粥和饼,她晃了晃自己脑袋,怀疑昨晚的宿醉还未完全清醒,她简直难以置信,“所以,这就是你来到我身边的原因?”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日青篱带着他来到医馆住下的情景。她现在十分肯定青篱耍赖了,那颗夜明珠是青篱顾意摔碎,而非耳耳失手。
禾汐看着她,神色虽淡,思绪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十分认真,“我一直记着你,除了第一次,往后的每一次都是我先找到你。”
这是禾汐这一回第一次捅破这屋窗户纸,对于栖若的反应,他已经驾轻就熟,“但我还不能让你知道许多事,这次一样,除了我能告诉你的,其它不要问,相信我。”
“我需要医好你健忘的毛病。”
“所以……”栖若感受到禾汐话语里的真诚,感受到禾汐对她的真心,她内心当中那股尴尬与羞愤终于有在渐渐消褪。
顺心而为。撇开禾汐瞒下的事不说,她已知已得的这些,扪心自问,确实是顺应了她的心意。眼前这个人,虽还不太熟,也很不了解,但与他对眼的感觉,她骗不了自己,那正是情自心间起,半点不由人。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半个坦诚吗?”
禾汐淡笑,回她:“确实,半个你我。”
*
城外,火神庙。
大清早,香客便络绎不绝,从城门到庙门,形成一条长长的“蚂蚁潮”,有来有往。
有庙祝在庙门口发放供香,道一声:火神保佑。
青篱横躺在门口一棵大树上,握了壶酒,边喝边看。
“王爷慈悲,建庙造福景安,据说这火神庙是受真神指引所建,灵验得很。”
远处走来一家三口,女人领着丈夫小孩,边走边神气的说着她听来的传言。
“前日我来时就喊你一起来,你偏要赶着去作工,还顺带拉走了咱儿子,说要给他见世面,我求回去的神符也给咱儿子了。我说什么来着,结果你就有事了吧!”
“最近城里闹怪,一定要来拜拜火神爷,有病治病,无病免灾。”女人一根食指猛然点上男人的脑袋瓜子,“可你就不听,非得挣那仨瓜俩枣不跟我来,吃了亏,动不动就吊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要不是若大夫馆里医术高明,指不定你昨儿晚上会出啥事儿,咱儿子上次中招就莫名其妙,这怪邪门得很,要起命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男人高大壮实,却被比他矮一个头的女人训得一句话也驳不出来。
青篱听话只觉有趣,扭头看去一眼,不禁笑了笑。
“待会进去一定好好拜拜火神爷,再求个神符,诚心着,可不能五大三粗惹着了火神爷。”女人由远及近,快到庙门口了还在喋喋不休:“一定要让火神爷保佑咱们家平安顺遂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大吉大利……欸?你咋跑那么快?”
女人正满心祈祷着,她手中牵着的男孩儿却突然挣脱开她的手快步朝神庙大门跑去,像是急不可耐要赶着进去看新鲜。
“虎儿,等等你爹你娘啊,人多,当心跑丢!”女人推了男人一把,男人反应过来,赶忙去追自己的娃,女人则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青篱看到此处,皱了皱眉,提壶灌了一口酒。他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庙门口拍了拍那个正向外发放供香的庙祝,道:“走了,我酒喝够了,想吃些早点,你陪我。”
那庙祝转过身来,一身男装打扮,竟是耳耳,她听到青篱说要吃早饭,高兴坏了,“真的,你终于不喝酒了?”
“喝酒和吃早点不冲突。”青篱边说边往庙内行去。
“问题是你只喝酒不吃早饭。”耳耳跟上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青篱低头看了看她挽上来的手,本想向后欠身将胳膊抽出,想了想,又算了,拎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现成的早点还有没有,没有我吃点供品算了。”
“当然有,我每日都会在蒸笼里给你备着,就怕你突然想着吃。”耳耳靠着青篱,声音甜甜的,“你想吃什么,烧饼、馒头、馅包、营养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