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打量着他。
这让他不由联想到上午的遭遇，脸色也跟着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难道苗凤英把上午的事散布出去了？
毕维东走进尉官楼，爬了一层楼梯，在二楼尽头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下一秒，门就刷地一下从里面拉开了。
紧接着，就露出一张五官粗糙的方脸。
“他爸，咱家老大回来了！”胡映香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句，拉着毕维东就把人拽进屋里，顺手带上了门。
毕维东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眉头皱得更紧了。
胡映香却完全没察觉到儿子的反感，把人扯到客厅坐下，就赶紧追问道：“今天相亲咋样了？刘主任家给你介绍的姑娘，你相没相中？”
胡映香言语之间带着一股目中无人的傲气，仿佛天下女人都该任由她儿子挑挑拣拣，只有他儿子不乐意的份，没有人家姑娘不肯点头的可能性。
毕维东抿着嘴，不想提起今天的事。
胡映香却兀自喋喋不休，“其实我听说那姑娘的条件了，说是啥大学生，我就不待见这样的！女人读那么些书干啥？书读多了都矫情得很！干活不麻利，生孩子的时候也娇气，哪比得上前头那个？等她嫁进门，我可得给她立立规矩，从前在娘家的那些臭毛病，都得改改！咱们家一向是男人做主……”
毕维东听着亲妈的话，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从前他妈也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可那个时候他确实以为自己可以对女方挑挑拣拣，所以才觉得这些话受用。
可现在……
想到自己的相亲对象攀上更高的高枝了，毕维东的心里就憋屈极了，眼见着亲妈还要再接着说，他心里的不耐烦一瞬间破土而出，拉着脸说道：“妈，你别说了，今天的相亲没成。”
胡映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拔高声音，“啥？她还没相中？不就是上了个大学嘛！把她狂坏了！”
这句话一出来，可捅了马蜂窝。
毕家一大家子，从毕维东的亲爹，到他的小妹、儿子女儿全都从房间里奔出来了。
毕父毕海生扯着脖子，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瞎说啥！咱儿子可是副营长，在大院都分了房的！咋可能没相中？”
毕家小妹毕香玉抱着手臂倚在墙上，有些刻薄地说道：“哥，是不是那女的长得太难看了啊？”
毕维东的两个孩子都没说话，只转着眼珠子，时不时打量一下大人们的神色。
这么多人追问，让毕维东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差一点直接默认小妹的话。
但一想到姜晚秋被自己上司看上了，保不齐过一阵子就是上司的夫人了，他又及时管住了嘴，很不情愿地实话实说道：“相错人了，女方闹起来，被我们团长看上了。”
全家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脸皮像风干的海带一样紧绷着，看起来异常滑稽可笑。
半晌，毕香玉才第一个回过神来，语气莫名地问道：“哥，那你和谁相亲了呀？”
“一个姓杨的女人，本来是陪着过来相亲的，结果趁人家不在，冒充人家和我相了亲。”
毕维东话里话外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毕香玉一听这话，一下子火了，“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哥，这姓杨的条件肯定不如那个女大学生！要是她比人家条件好，她还能使这些手段？”
作为家里最小的妹妹，毕香玉的容貌是基因彩票级别的“歹竹出好笋”，生得一副娇艳妩媚的模样。
大约是预见了她的价值，毕维东对这个最小的妹妹也格外偏爱，以至于她在家的时候说话十分放肆。
毕维东已经知道了杨子归的真面目，此刻深觉小妹说得有理。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都当众承诺要娶杨子归了，小妹贬低杨子归，岂不是在说他眼光不好？
于是又冷下脸来，教训道：“她怎么说也是你未来大嫂，不许这么没礼貌！”
“她算哪门子大嫂啊！”毕香玉不服气极了，坐到毕维东旁边，问道：“哥，你真要娶她啊？那她是大学生吗？我还跟别人说我就要有个大学生嫂子了，她要不是大学生，人家该笑话我吹牛皮了！”
这番话又一次刺痛了毕维东。
因为他知道，杨子归只是个普通女工，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而且念得还是什么改革开放前的“522”制，据说放在现在，就跟初中毕业差别不大。
可姜晚秋却是建筑系的高材生。
原本毕维东也觉得，女人读太多书没用，可见了姜晚秋以后，他却不这么觉得了。
读书多的女人确实有迷人的地方，光是气质这一块，杨子归就比不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毕维东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烦躁，最后直接拍案而起，“我已经当众说过要娶她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