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
“不知道此番能不能将事情闹大,好让齐老太太听见消息早些回来。”
这样她才能顺理成章地拿出那封信,然后名正言顺地在都城落脚。
“要是齐老太太迟迟不回,或者她不愿帮小姐,怎么办?小姐可想好退路了?”
明云月靠着车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撒在她脸上,为精致的面庞添了一层柔光,她摇头,动作轻缓,眼神迷茫,好像对前路一无所知。
她绕了好几个弯才如愿到了都城,如果不能留在这,如果不能找去当年的真相,她该何去何从。
既不能回那个吃人的明家府邸,也不能去北方那充满未知的牢笼,世界之大,竟无一她可去之处。
收回思绪,她看向彩云,终于回答:“退到哪哪便是路。”
明云月从来不想后路,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她的命已经如此,何惧再苦一些。
“都是彩云的错,彩云早该喊醒您,我们早该跑的。”
明云月无奈一笑:“不怪你,是我要来的。”
明云月还没有蠢到被二夫人凌昭迷晕送上喜轿,她一路都醒着,先前装得万般抗拒皆是为了瞒住二夫人,好让她全心全意地为明云月的都城之旅安排好一切。
“什么?”彩云一惊。
明云月知晓,二夫人恨她恨到难以附加的地步,不仅想毁了她所有喜爱之物,还想让她接受她所抗拒的一切。
北地严寒,北地孟氏一族又是一贯的无礼粗鲁,谁拳头硬谁说话算数,而她要嫁的人,偏偏还是常年病痛缠身的瘸子孟家三公子,今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即使是上辈人的恩怨,二夫人也想让明云月也尝尝不受重视,任人宰割的滋味。
可她一定想不到,她自以为的报复其实帮了明云月,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抵达都城。
“可是,还是彩云的错才……”
明云月挪动身子靠近彩云,伸出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安慰到:“别哭了。”
从彩云被派到她身边照顾起,明云月就知道彩云心里将一直有一个人比她更重要,所以明云月从不奢望彩云能全心全意待她。
明云月从来不求真心,只求有人相伴。
“小姐……”彩云抽噎,“如果都城留不住,不如跟我去投奔哥哥。”
明云月一顿:“你知道你哥哥在哪?”
彩云迅速摇头,又立马点头:“但是,但是哥哥答应过彩云,他会来找我的。”
明云月却摇头,只要没找出真相,她就不会离开都城。
况且,自幼时那场相遇起,明云月就认定了一个人,他也在都城,如果不能将他握在手里,明云月将寝食难安。
找出真相的同时顺道把他带走,那将多是一件美事,明云月无边无际幻想着,全然不顾身旁的彩云脸色变了又变。
“小姐……”
彩云是最知道明云月性子倔强的,她记起小姐年幼时被二夫人诬陷手脚不干净,偷了二夫人首饰,家主要她面对祠堂下跪认错便可获得原谅,可小姐愣是直直站在祠堂面前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晕过去才被人抬走。
明云月对彩云说不是她干的,她便是死,也绝不承认。
最后发了疯似的,在二夫人所有下人的房间大找热找,把所有的角落翻了个遍,敲锣打鼓,日夜不息,整个府都睡不好觉,直到二夫人终于忍不下去,骂骂咧咧地坦白是她不下心忘在了娘家,这件事才过去。
先家主和大夫人走后,小姐表面乖顺了许多,但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倔,只是她再也没让别人看见而已。
月色清浅,明云月微微仰头看向窗外,下雪了。
都城的雪,果真如齐寻阶幼时所说地那般壮观,素净的白,洋洋洒洒铺满整条大街,在这样的街上,一切动作都被放大。
明云月耳朵一动,马蹄声愈来愈近。
看来北方那户人家是真的不愿放过她。
宋章只派了三个衙门小厮互送明云月回去,那些小厮别说杀人,连鸡都不敢杀,如何能挡住马车夫喊来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刺客。
三个小厮几乎是立刻将明云月推了出去,为了活命,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有人撑腰,马车夫这回神气了,他指着明云月向为首的黑衣蒙面人介绍。
黑衣人全脸唯一露出的眼眸在看到明云月的一刻,微微闪动。
他收起剑,一步步朝明云月靠近,少女立在轿子前,身披宝淡绿色旧斗篷的她是白雪皑皑里唯一的色彩。
和刚才在酒楼里楚楚可怜截然不同,少女此时立得挺拔,直视黑衣人的眼睛,不卑不亢。
“逃婚北孟氏一族,胆子很大。”黑衣人嗓音雄厚,漫不经心说着威胁的话。
明云月看得出眼前人武功不一般,身手矫健不说,眼神还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