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清樾叫住了,“算了……”
怀安有些摸不准小少爷心里怎么想的,这时候不是正好雪中送炭,趁人之危的时候吗?
王清樾瞥了眼旁边两人,再看她走在楼欢身边,轻声说:“她今天很累了……”他不忍心再逼她了。
彭荔看到夏雉的外套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她也不敢上去扒拉夏雉,现在她脆弱的心灵可经不起一点摔打了,于是伸手拽着楼老师的衣料晃了晃,可怜巴巴地说:“楼老师,我可以不回寝室吗?今晚我不想一个人……”虽然寝室不是她一个人,但她也不想把祺祺的事和她们说,总归是不好的,她想和她们一起,好好说说话。
楼欢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是她那里是合租,带她回去肯定会吵到室友,不太好。
“去璃光路。”楼欢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夏雉,也没多问,开着车就往她说的地方去了。
车里传来冷清巷子里的小酒吧里用破旧音响放的爵士乐,音质不好,有时候还会卡顿,单调的管弦音和稀疏的人群辉映,单薄的灯光透过黑色的窗户打在人脸上,疲惫的、悲伤的情绪无处遁形。
悠扬的旋律从童话般的红色小洋房里传来,楼欢和彭荔都带着新奇的目光到处打量,像外头看这房子独树一帜的漂亮,进到里面了更是上了一个阶梯,楼道里铺着漂亮的大理石地砖,周边水泥砌的地方还放了亮晶晶的石头装饰,看着像是宝石,但两人一想这还是宝石还不得早就被人扣走了啊,谁家这么豪气水泥地里放宝石。但看上去真的是有一种奇幻的魅力。
每一层的楼道里都放着房东太太喜欢的话,有小猫扑蝴蝶的野趣活力,也有女人回眸的神秘典雅……什么类型的都有,夏雉还发现上到四层的画换了一幅,从一扇绿色带花的门变成了一个瑰丽夸张的空舞台,红色的话筒在等它的主人。
往上,敞开的房门传来老人跟着旋律轻哼的音调,喜悦的快乐的,很容易就被感染上快乐的音符。
“嗨~,小雉。”虞老太太优雅地旋转,抓着楼梯的扶手,脸色红润还有些小喘气,想来是跳了有一会儿的舞蹈,累着了。
“嗨。”夏雉柔和地打了个招呼。
楼欢和彭荔被眼前优雅的老太太震撼住了,眼神痴愣愣,机械地摆手说:“嗨~~。”
虞老太太也热情地和她们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回去关了音乐,再出来热情道:“你们是小雉的朋友吗?真是太好了,我还怕小雉这样有个性的小女孩很难教到朋友呢,看到你们我就放心了。看来是我老太太想多了,漂亮又独特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是吧?你们快进来坐,我给你们拿点好吃的。”神秘兮兮中又带着一点害羞,剩下的是骄傲。
刚见她走屋子里,就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是我今天约会收到的礼物。”
夏雉就知道她保持不了神秘。
楼欢和彭荔两个人瞪大眼睛交换了个“天呐!”的震惊星星眼,对老太太的喜欢和崇拜又多了一分。
这种感情一直到她们吃了虞老太太拿过来的糕点时达到了一个顶峰,“嗯~~”楼欢发出满足的叹谓声,“我以后老了也要当个像房东太太一样的老太太。”
彭荔颤了颤打湿了的睫毛,说:“之前我和琪琪还说等老了我们要丢下老公孩子去环游世界,像飞屋环游记里的老头一样……”
说起杨志祺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彭荔有些激动地握着夏雉的手腕说:“夏雉,你会让邓昶付出代价的对不对?你……”
“好了,彭荔。”楼欢觉得这样给夏雉的压力太大了,对她也不公平,就去拉她,“你别这样……”
彭荔因为杨志祺的死受了刺激,不管不顾地抓着夏雉想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夏雉你会的对不对?对不对……”
楼欢用力去掰开彭荔的手指说:“你别——这样对夏雉不公平!”怎么拉都没用,楼欢一个着急抬高了音量。
彭荔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不停地哽咽地说着对不起。
夏雉眼神漠然地看她埋在膝盖里抖动的肩膀,呜咽声在静谧的夜里流淌,几不可闻的淡淡血腥味从外套处传来……阳台上的花依然开得鲜艳动人。
“你在害怕什么?”
彭荔身子一僵,慢慢瞪大眼睛看着前面。
夏雉近乎刺耳地话撕破了她最后一层伪装,“怕她的死和你有关?怕你是那一片雪花?还是怕……”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彭荔已经哭得不能自己。
等她哭声渐停,夏雉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真的伤心吗?”
彭荔用哭红的泪眼转头忿忿地对夏雉说:“当然!人心是肉长的。是!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些口不择言,是有些自以为是,是有些……”看不起她,她咽下堵在喉咙里的痰,说:“但我是真的关心她,喜欢她,我们在一起玩了那么久……那么久……呜呜呜呜呜……”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