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酒气渐浓,乐仙儿眯着眼瞧面已酡红的饶阿菩,她怕是醉的不轻,嘴里却还是念念叨叨着那位魏大哥。
他伸手拄脸,像看透了她般,哑着声音道;“丫头,你喜欢他吧。”
阿菩抬起头来,迷茫的眼中有一瞬的清明,她歪着脖子,缓缓闭上眸,嘴角大大向两边扯开,露出一排小白牙;“我有次感觉……”
她嘿嘿一笑,慌忙用手挡住嘴,然后微微睁开眼,悄声对身旁男子道;“他想亲我。”
话说的快,乐仙儿险些没听清,他眼往下移,盯了盯她因沾了酒水而亮晶晶的唇,笑问道;“也是喝酒了?”
她重重点头。
酒精的作祟下意乱情迷,多是常态,单单凭此,断不出来她口中的魏大哥,是否钟情于她。
其次,男子四处留情的也大有人在,他不了解她口中之人,不好贸然乱说。
他现在能帮上她的,独一条,就是让她直面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其余的,等她酒醒了再说。
阿菩没有再听见男子说话,于是掀起眼皮寻他,她不知道他叫什么,感觉似比自己年岁长,便抓起他的袍子,酸着鼻子,任豆大泪珠砸了下去;“哥哥,我不懂喜欢。”
不懂喜欢?乐仙儿敛眸,也是,十六七岁的丫头,为了进北镇抚司,前半生大都埋头读书了,哪里会懂男女之情。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开口;“没关系,哥哥教你。”
“怎么教呢?”阿菩殷切地问。
乐仙儿挑起她的下巴,目光辗转于唇,要是他不知她,倒真以为是她欲擒故纵,他松手错开眼,笑声道;“我说,你听。”
“你是不是特别关注他,无论他在哪都能一眼看见他。”
阿菩反应一会,点头。
“是不是时常想他,总想和他亲近,说话。”
阿菩想了想,又点头。
后面乐仙儿说了许多,每一条都见她点头,他心了然,宣布了结果;“看吧,小娘子喜欢他。”
酒精使人昏沉,或许她本身就在意,才能撑到此时。他告诉她,她的心墙被捅了个洞,硬生生闯进个人来。
她呆了半晌,然后挣扎地爬起来,说要回家。这么突然的要求,乐仙儿不免嗤笑,罢了,由着她吧。
他想扶她起来,可她一把拍开他,还用了不小的劲,拍的他手背通红。乐仙儿不解,竖在原地看她在腰间摸啊摸,好容易摸到荷包,拽下来打开,倒在手心里数了数,最后一把塞到自己手中。
他无奈;“说了请你。”
阿菩不理,楞楞往外走,下楼前站不稳,还摔了个屁股墩儿,乐仙儿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双手搀着她下去。
楼下喝酒的傅霁早在刚才隐约看见个熟悉身影,他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但瞧见了总归会有些在意,便时刻留心着周围。
“傅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这可是婉儿姑娘陪咱们呐。”
傅霁不耐,冷眼剜他;“喝你的酒。”
其余人见状,不欲扰他,他也乐得清闲,起身在坊里逛了半圈,回来时刚好看见摔在楼梯上的饶阿菩。
傅霁皱眉,正纳闷她为何会到此处,就见她身后赶来个俊美小倌,拽着她两条胳膊,给她拎起来,搀着下了楼梯。
他瞥了眼正门,赶在两人到达前抬步走了过去。
佩刀横在胸前,乐仙儿扶着饶阿菩的肩,有些烦躁。
这帮该死的锦衣卫,没完没了,真是够了。不就是他没唱十八摸,至于一直咬死不放过么。
“把她给我。”傅霁目光落在阿菩身上,冷声道。
乐仙儿垂眼扫看这人的腰牌,见上写八处千户傅霁,暗想两人大约认识,可终归是女子与男子单独相处,他略有不放心,试探道;“郎君和小娘子认识?”
傅霁盯他;“比你熟。”
气氛剑拔弩张,周遭避而不及,忙得焦头烂额的鸨母又是瞧见这边,小跑着赶过来;“又是谁惹咱们爷生气了?”
“乐仙儿又是你。”鸨母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想与傅霁解释,却被迷迷糊糊缓过来的阿菩打了个岔。
“呀!”阿菩红着小脸,笑意盈盈地推开乐仙儿,晃晃悠悠地弯腰给傅霁作揖,“傅千户好,傅千户过年好。”
说完,她抱拳的双手又相对起来,做小碗状伸到他身前,那意思像是在讨压岁钱。
傅霁看她醉的不轻,没同她计较,在腰间摸出小块碎银,丢进她手心。
“这……”鸨母看向乐仙儿,乐仙儿也不知如何是好。
手心里忽然落了重量,阿菩凑近瞅了瞅,见是银子,又笑着伸起一条胳膊,对周围人示意;“谢谢,谢谢大伙儿捧我的场。”
傅霁这下是没忍住,哼了一声,挑唇道;“谢谁呢?爷给的银子。”
饶阿菩充耳不闻,依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