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泥地里，竟干净连一个脚印都不剩，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梦。
“范小舟！？范小舟！”她大力扒开挡在眼前的牛马，又在巷子里上蹿下跳了一番，恍惚中，就好像又回到了昨天。
“范小舟！？”
“范大哥！？”
“范大哥？”
从巷头找到巷尾，哪里都没有范小舟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这回肯定是死了啊……”
——若说昨日是因为范小舟还活着才没烧出东西，那今天在那座钟下，百十来人的注目下，人明明已经死了啊！
马面慌张，又一次掏出怀中的本子，翻页快出残影，条陈一共八百八十八条，他全数搜寻过。
“没记忆成人形，没记忆成人形……”
——没找到
“成人形嫁人，成人形嫁人……”
——没找到
八百八十八条，都写了些什么废话啊！
“灰飞烟灭呢？”见他如此模样，蛇神忍不住凑了过来，回想范小舟消失前的各种特征，“灰飞烟灭”是最准确的形容了。
“灰飞烟灭……”马面大受启发，连忙又找起“灰飞烟灭”的字眼，“灰飞烟灭……找到了！”
如遇灰飞烟灭，谨防记忆被偷
刘贵枝彼时正带着牛头拐过巷口，听到那声音猛地站住脚，脑中“轰”得一声，响起一个奸诈狡猾的声音。
初遇地藏那一天，他就在说，“别的都不重要，别让人杀死了就行。”
“已经死了还能让人杀死？”
“记忆被偷，灰飞烟灭，那就是我们的’死’。”
正想着，回忆被一盆凉水浇灭。
***
头顶高窗猛地被推开，一盆凉水照着刘贵枝的脑袋浇了下来。
窗口探出一颗头，男人脸上长了一圈大胡子，刚刚开春，衣服领子已经开到了肚脐眼，一见窗下只有一个女子，更加来了底气，破口大骂：“他娘的叫魂呢！？”
——看来，是刚被那几声“范大哥”喊醒。
水“吧哒吧哒”滴在地上，良久，刘贵枝眯眼，深吸一口气，从嘴里吐出水沫子，用手一摸，颜色不对，彻底压不住心中的火。
“对！他娘的就叫你呢！”
“嘿！你再给我说一遍！”男人原本都要关窗户走人了，听到这一句，气到嘴都歪了，梯子都不爬了，翻身便从窗口跳了下来，一把就揪住了刘贵枝的衣领，“你个臭婊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刘贵枝闭眼，肩膀被扯得来回晃，却完全不妨碍她念咒一般叫嚣：“叫你呢叫你呢叫你呢叫你呢……”
男人憋红了脸，再也忍不住怒火，大力举起了手，打下的一瞬间，巴掌却停在了刘贵枝那一头花里胡哨的簪子上。
“你干嘛？”刘贵枝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大的那一根银簪已经在男人手里了。
“还我！”她大力挣脱男人的控制，跳起来去够男人手里的簪子。
男人却彻底来了兴致，伸脚一绊，反手将刘贵枝摔在了地上，大手一揽，簪子哗啦啦掉到了地上。
刘贵枝反抗不得，“嗷”得大叫一声，“抢劫！！抢劫！”
虽然那声音干瘪无力，但叫得久了，依旧会把路人找来。
男人回头看一眼巷口外的路人，脸上骤然失色，“闭嘴！”，他已是气急败坏，糊里糊涂上手掐住了刘贵枝的脖子，“闭嘴！”
然而掐着掐着，他就觉得手中触感有些奇怪，那脖子竟好似一个大蜡烛，黏糊糊，软腻腻，男人大惊，把手拔出，就见那脖子上已经印上一对手印。
“你……”他瞪大双眼，看着地上的刘贵枝，脚边簪子撒了一地，接着，他就听脑后一记闷响，一下剧痛，眼中黑了下去。
正当时，巷口传来一声遥远的呐喊。
“嚷嚷什么呢？”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本还在焦急的牛头猛地回头，两边的巷口，果然已经乌央乌央站满了穿着黑衣的“影子”。看到这一幕，牛头露出了真正的大难临头的表情，接着，他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来不及做，直接用一边一只牛角勾起了马面和蛇神的衣领，风也是地卷进了女人手中的黑伞，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声音，空空“挂”在巷子里——“不好！那疯子又来了！”
大约两个眨眼过后，巷口出现一个欣长的身影，手里撑着一根长长的灯杆，额头一片海带一样的刘海，看上去不男不女。
一开口，无疑是个男的：“好久不见啊刘贵枝。”
***
像膏药一样，被狠狠掐住脖子贴在墙上，刘贵枝几乎动弹不得，好在她也早就没有了呼吸，现在这姿势，除了看起来别扭点，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真实的伤害。
就像从前无数次被掐住脖子的经历一样，刘贵枝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