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屋内静悄悄的,辰允舟一个人喝了口清酒,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走出房屋,直接坐在外面栏杆上,这次的房间在环形建筑的最外层,住得也高,自然能看到好风景。
远处鳞次栉比的屋舍一直延伸到高耸的城墙,再远处就是宛若游龙般起伏的山脉。
看着来来往往不少人携带着行李相继离开星阔堡。
他抱着手坐了许久,直到绚烂的晚霞铺满了长空,金乌的余晖泼洒尽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沐浴在光辉中,楚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两人静静的待了许久,直到夕阳带着最后一丝光照和热度坠入高山。
辰允舟轻松呼口气,“我觉得我们像是赴战场的勇士,扛着大旗挺起腰杆,喊着口号迈步前进,挺悲壮的。”
楚溪握紧手里的灞玦剑,淡淡说,“我们又不是赴死!”
辰允舟自嘲笑笑,“谁知道呢?我不想做英雄,太累,我只想做个躲在龟壳里过安定日子的小乌龟!在窝里自己神气!”
“或许吧!某一时,一霎那,人内心深处都想有一小块安心的田埂,不受任何打搅。”
楚溪望着远方淡淡说,从怀中摸出正令看了看,牌子在微光下熠熠生辉。
辰允舟咧嘴轻笑,舒展下身子翻身站好,“舟溪同行,万山无阻。唉!好歹吃饱喝足,也不至于做饿死鬼!”
他看着楚溪,见她眉宇间露出几分惆怅,想来各处奔波辛苦,“也别太拼命,有些事该发生还是会发生,见招拆招顺其自然!”
楚溪垂眸,“你一定想问,我这一下午又去哪儿做了什么,我去四处查探,不少人已经顺利离开星阔堡。来参加集香典的人不是乡绅巨富,就是一些地方上末流的江湖势力,比不过江湖老派世家,可别小看了这些人,蚂蚁还能蚕食大象。”
说到这儿楚溪顿了下,长风袭来,将她的发丝拨乱,清冽的眸子暗如黑夜,“之后,不知不觉,我就回到这儿。就像今日恍惚间就同一众舞女到了后台。”
“哦!不过你那身衣服挺好看的,舞也跳得很美!你没看见很多人都看愣神了。等这儿的事了,我觉得我们该好好休息一下,新婚不是有个蜜月期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楚溪蹙眉说。
辰允舟微点头,“明白,但我不想现在说!还有你别死揣着正令了,这光要把我的眼晃瞎!”
楚溪轻笑,抬手把灞玦剑递给他,“看你用着挺熟,暂且借你使。”
辰允舟摇摇头,“还是你拿着更得心应手,一招破字诀,横扫千军,看着也爽!”
“不,这次给你用,我的拳法掌法一样出众。”楚溪不容置疑的将灞玦交到辰允舟手中。
辰允舟看看手中的兵刃,轻呼口气,顺手挂在腰间,一脸正色道,“既然现在我们要去会一会季茹氏,要不拿出狂拽炫酷的气势出来,吓唬死他们。”
楚溪叹口气,翻身直接跃下,辰允舟紧追,姿态优美沉稳。
两人没经人通报,直接去到星字堡内,里面没点灯,昏暗的大厅内临时架起无数根木柱,支撑起整座建筑,像一排排孤零零的身影。
地面枯萎的植物铲得干干净净,与白日的美景形成鲜明对比,四周望去连个值守的人也没有,空荡荡死气沉沉。
他俩顺着临时搭建的楼梯上去,二层的桌椅已被撤去,空间更加开阔幽静,凄冷寂寥。
中心处的台子上,有素淡的月光自天井处洒下,没多久,那点光也被浓云所遮蔽,冷寂静谧得可怕。
蹬的一声响动,有人自空中落下,却没有砸在台子上,人被吊在空中荡了几下,就双手下垂,直直的悬空在台子上。
细看,她的脖颈被钢丝勒住,黑暗中有微光闪动,这人头歪着双目紧闭,裙摆的长纱曳地,估计人已经死了。
辰允舟没忙着上前,十分警惕的环视四周,什么动静也没有。
身旁的楚溪向台子走近,离着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打量了眼吊在半空的人,自语道,“竟是她!”
借着淡淡的月光,辰允舟看清九夫人娇俏妍丽的脸上布满青灰色,双目紧闭,没有惊恐之色,显得平静又哀伤。
辰允舟正要出手将人放下时,季茹氏从天井处飞身翩翩而下,身影极快,状如鬼魅。
她看也没看九夫人一眼,“两位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辰允舟偏头瞟一眼九夫人,问道,“夫人,她怎么会事?”
季茹氏面色平静,纤瘦挺拔的身子,立在台子上,月光下如披上纱衣的仙子,全身上下透着股生人勿进冰寒气息,轻嘲道,“她?受不住惊吓,心神不宁,自戕了。”
“自戕?我看不像,这女子看着骄纵自傲,可不会想不开。”
季茹氏没回应,冷冷的注视着空旷屋子,一时陷入沉默,谁都没有开口,四周气氛紧张,压迫感十足。
还是辰允舟率先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