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天历经的第四次重击,来自花和尚。
“你们靠不靠谱。”乌兰贺迷离之中仍见二人神色毅然,可惜时不待人,他即刻昏睡过去。
白骨拔出刀刃,花和尚在旁站着,医者见万事,万事皆寻常。
白骨一手拿刀,一手扯裤,就要手落刀落。
未料,花和尚扶掌而起,按住乌兰贺的裤腰,“姑娘,他未多长东西。”
白骨不甚其解,“他和我长得不一样。”
花和尚未有惊怪,心平气和问,“姑娘也会医,可见之医书?”
“见过,我师傅给的医书上没有他这样的。”
“你师傅是何人?”花和尚不得不质疑她师傅。
“我师傅是好人,她救了好多人。”
“这样,我也有本医书,你看完就知道这位施主是什么病了。”花和尚从他的破衣里拿出一本医书。
白骨翻开一看,第一页就绘着人的皮肉筋骨构造,配以穴位、经络、脏器。与她师傅的医书不同,这本医书上所画身躯与乌兰贺如出一辙。
也便是,医书上画着她以为是疾的躯壳,但她以为的病人是常人。
世间如撕破的画布,云光万里照不透白骨眼中的困惑,“为什么师傅的医书不是这样?”
白骨能够记起虎头山的每一本医书,她翻过的每一本竹简都记载了各种恶疾,记了人身体的构造,但都没有记过和尚书里说的男人。
男人是什么?在花和尚的医书里说他们无法下崽,只有阴阳交合,再通过女人生下孩子。
而师傅在医书里,抹去了全天下的男人。
“姑娘,你师傅绘了虚妄相,以虚妄相骗了你。”花和尚告知了真相。
是骗吗?
师傅教她识字时说,虎头山就是世间。可虎头山上只有女子。
师傅教她学医时说,医书画了天下人。可医书只画了女人。
师傅教她习武时说,此术不可外传。可此术方夫人和白袍魔头也会。
师傅与她说了许多事,到了山下都是两回事。
白骨还不愿相信,她不停翻阅医书。没有与她一样的身躯,她以为的常人,在这里也不存在。
她迷惘抬头,问她以为的佛,“佛,你这医书上也没画我这样的人,你要骗谁?”
花和尚一愣,难释一语,他一掌立起,手无佛珠,目中无量空寂。最终唉声落,“姑娘,施主无疾,你我渡不了。”
花和尚背影远去。
白骨人又显呆呆,垂目一望乌兰贺,他没有病,也好吧,可她不知谁有病了。
山林间猴叫鸟飞,白骨耳朵扬起,小圆的尖叫声正从山峰传下。
不好,她们去了师傅那里。
山洞外剑客纷纭,可皆被银针定住,人海成石。
入了山洞,四小姐僵坐于地,阿黄埋着头从石头缝里钻出。石壁轰鸣声不绝,里头定是一场激烈斗决。
白骨把乌兰贺甩下,拔了四小姐身上的针,按开冰窖大门。
冰寒之气直逼,里头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一人戴白骨面具,一人披人皮皮囊,皆不以真容示人,却在此搅扰毁坏。
方夫人手甩九节鞭,挥向四壁打得冰落一地。
白骨投出两针,“我师傅在此,不许你们打搅她!”
两针被躲去,白骨上前抓住她的九节鞭,旋身收鞭时,伸手去撕方夫人的皮囊,哪知方夫人松鞭躲闪,抓了白袍魔头上前阻挡。
白骨收鞭翻身朝上,朝方夫人脊椎鞭打而去,那是狠狠一击,直让方夫人应声而倒。但方夫人亦扯下了白袍魔头的面具。
红颜苍发就在眼前。
“阿萍。”白骨见面具下的女子,不禁失声叫出。那就是赠她阿黄,经常来照顾师傅的阿萍。可她变化太大了,头发白了。
四小姐骇声在后,“大嫂。”
在那张久违的脸上只有沉默,还有白骨并不懂的伤愁。
四小姐亦是默声,被白骨魔头掳去的大嫂,却在虎头山成了白骨魔头。
“对不起,白骨,我还有事没有完成。”没有更多解释,阿萍拎起倒在地上的方夫人。
“你到底有何事,怎么头发都白了,还骗我们来验尸。”白骨紧跟在后。
“我不想你上山,山上有事没有解决。”阿萍只说了这一句,颈上就被方夫人刺针,人如冰雕。
顷刻针如雨幕,直射白骨眉心,铁鞭再度打响冰幕,白骨转鞭成盾。
四小姐趁时掀了冰棺的盖,举内力而上,扔向披着员外皮囊的方夫人。
嘭地一撞,方夫人飞出数远,冰砖落地成碎冰,方夫人坠于碎冰中,吃痛难起。
白骨身旋落地,手撑冰面而起,但见四小姐人在冰棺前,圆圆的脸颊不住颤动。
“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