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支另类。
马蹄踏起烟尘,纷纷扬扬迷人眼。
何人竟这般目无法纪,不顾北宁律令,在城中公然纵马?
鱼十鸢正伸长脖子去瞧,忽而腕上一紧,马背上人影一扫而过,还没看清容颜。
有清冽之气溢于口鼻,旋起的心安放回到胸膛。
“时予……”困惑出声才出,李酌修的大手忽然将她口鼻盖住,后面的话语只得化作呜咽。
鱼十鸢面前李酌修,后面是土墙,她像是夹菜饼子里那颗青菜,被挤在中间。
李酌修俊颜近在咫尺,虽她已看过百遍,却还是不免脸红。
“嘘。”
鱼十鸢看他神色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瞪着眼睛看他。
直到马蹄声远去,李酌修放开手,她才算送了一口气。
“发生何事了?”鱼十鸢深深喘了口气,问。
李酌修摇摇头,他声音沉重,鱼十鸢从里面听得些许悲戚,“回客栈。”
说完,不给她细问的机会,先一步往客栈走去。
他心情沉重,周身像是被乌云笼盖,分明艳阳高照的晴日,鱼十鸢脊背却泛起寒意。
瞧着李酌修这般模样,鱼十鸢嘴巴张张合合数十个来回,最终作罢。
这条路并不是回客栈的捷径,反而绕了很大一段路,她不懂李酌修为何要舍近求远。
绕回客栈,李酌修将鱼十鸢飞快扯到二楼,在她被推入房间之际,鱼十鸢终于忍无可忍,她甩开李酌修桎梏在手腕间的手,怒目撑圆问道:"时予,你发什么疯?"
“眼下来不及与你解释,快些去收拾东西,我们先离开这里,日后我再与你说。”
说着,李酌修的手已经推开了屋门,另一只手去推她的肩膀,有要往房里硬塞她的意思。
哪里来的那么多日后,鱼十鸢气急,肘腕捣开李酌修,“你放开我!”
李酌修没想到一向温良的鱼十鸢会忽然暴起,他踉跄一步站稳脚,直起身子时鱼十鸢已经跑下楼。
他急忙去追,可店外街头人喊马嘶,鱼十鸢人又娇小,这般看去,哪里还寻得到她的身影。
鱼十鸢借着人群,一溜烟跑出老远。
她当真受不了李酌修这样三缄其口的人。有甚么事说出来便是,哪怕万分火急,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法子。
可是他不说,有甚事情都压在心里,总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
鱼十鸢踢着脚边的石子,越想越气。昨晚上就不该心软,应好好冻着他,让他清醒清醒!
随着石子一路游蹿,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昨日的罗裳坊前。
店家正立在门前的枫树下,手里攥着把瓜子啃得起劲。
看到她,笑着迎过来。
“你可是昨晚上来店里选衣服那姑娘?”她眼睛细长,随着发笑的动作,眯成了一条缝,却不让人觉得精明,反倒是憨态可掬。
店家眼神在她身上扫过一圈,随后满意点头,“这衣服是沾了福气,遇到姑娘这般仙儿一样的人,竟衬得它也脱了俗气。”
突如其来的夸赞引得鱼十鸢耳尖泛红。她尴尬一笑,局促着拽了拽衣角,一时手脚放哪都不大自在。
店家随她一笑,又伸长脖子往她身后打料,“昨日随你同来的那小哥呢?”
提起李酌修,鱼十鸢刚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她瘪起嘴,没搭话。
“方才来过几个官爷,拿着画像寻人。”那店家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声音刻意压低,不知寓意为何,让人头皮泛起麻意。
朝她靠近几分,身上的胭脂味儿让人不由皱鼻。
鱼十鸢蹙眉,她问道:“甚么画像?”
朝廷怎么成日里寻人啊,这次也不知又是哪个王爷。
“咱平头百姓哪里敢多问啊,我就瞧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像是与你同行的男子,这才多嘴一问。”
像是一块石子砸进深湖,层层涟漪在鱼十鸢心底荡开,她听到自己抖着声音问:“那些官爷现下在哪里?”
“你过来时没遇到吗?刚从这条街下去。”
鱼十鸢顺着店家手指往那深不见底的街道看去,细细思索一番,确实不曾看到过。
许是方才她闷头走的急,兴许错过了也不一定。
鱼十鸢道了声谢,顺着那条街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