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宛如柳叶的细眸几欲将鱼十鸢望穿。
“怎了?”鱼十鸢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开口问道。
河长翏敛起神色,开口道:“听我阿娘说你在研制甚么黑石子,有空可否说与我听听?”
“当然可以。”鱼十鸢重重点头,河长翏也是读书人,李酌修不肯教她手稿上的字,她大可以去寻河长翏啊!
只是……手稿还在李酌修手里,鱼十鸢将要回手稿的话压下去,一计上心头。
“时予,我想起那渔网还未补,我先回去了。”
河长翏远去后,鱼十鸢寻了个由头也跑了。
李酌修没多想,只淡淡点头:“你先回去罢,我再寻寻。”
得了他这句话,鱼十鸢脚底如抹油,跑的飞快。
然而就是这一举动,引起李酌修怀疑。他瞧着鱼十鸢匆匆而去的背影,亦提步往回走起。
不过他没急,相隔甚远,目光锁着鱼十鸢的背影。
鱼十鸢跑回家,一刻不缓直奔她的房间而去。
自打李酌修来了,她便没在踏足过这间本属于她的屋子,房门推开,清冽气息扑鼻,屋内陈设未变,鱼十鸢却觉分外陌生。
她一眼看到摊在桌上的手稿,正打算揣进怀里,有推门声响起。
院子不大,李酌修一眼便瞧见敞开的屋门。
“你做甚?”李酌修走过去,瞧见鱼十鸢正在屋内翻箱倒柜。
他上前几步,倾长的身子靠在桌前,扫了眼桌上摊开的手稿,页数未变。
“时予,那日我买的笔呢?”鱼十鸢埋头在一个柜子里,将满脸慌张悉数盖去。
“这里。”李酌修走到床头,将那笔拿出来,“可是想开了,要用笔写字了?”
李酌修眸底精光微闪,他可是记得鱼十鸢是要回来补渔网的呢。
鱼十鸢接过来,诺诺道:“我想试试。”
“好啊。”李酌修勾唇,踱步到桌前,将那手稿一并递给鱼十鸢。
鱼十鸢接过手稿,她怕李酌修起疑心,伏首在桌,提笔轻默了《幼学琼林》卷一的文臣。
字迹挥洒而下,鱼十鸢不由燃起傲娇之色。
“如何?”她挑眉,将手稿推到李酌修面前。
“不错。”李酌修又将手稿递回去,“说来这也是你的物什,你且拿去罢。”
他说得这般随意,鱼十鸢不免心中警钟长鸣,她搓起衣角,看着近在咫尺的手稿,犹豫着要不要去接。
李酌修又向前伸了几分,“不想要了?”
“怎么会。”鱼十鸢接过来,“你可参透那些字意了?”
“我学识浅薄,看不透。”
瞧他这般,鱼十鸢闷闷点头,去寻河长翏的决心更甚。
暮色渐散,晨光破空,趄光斑驳枝叶,泛出晕色。
树下,鱼十鸢抱着碗,正埋头捞里面的粟米。
“今日怎的不上滩?”
含糊的声音埋在碗间,掩去鱼十鸢的心虚:“我要补渔网。”
她侧耳许久,没听到李酌修接话,遂更加心虚,悄悄掀起眸子去窥李酌修。
好巧不巧,李酌修正看过来,那双深眸里不染半分质疑。
“你今日可还要去寻老虾子?”鱼十鸢挠了挠鼻尖,问道。
“嗯。”
李酌修刷完碗,果真出了门。
鱼十鸢暗悄悄趴在门缝前,目送李酌修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方松了口气。
她飞快取了手稿,瞧着日头大高,已是巳时过半,便推门去了河长翏家。
“鸢鸢啊。”
涂了红漆的门被从内拉开,河长翏细长的眼睛缓缓眯起,笑意深邃。
“河大哥。”鱼十鸢笑着一应,她扬了扬手稿,“你那日说对这黑石子起兴,赶巧我今日得空,想和你请教请教。”
“好事好事,咱们进屋说。”河长翏连连点头,侧出身子将鱼十鸢迎进门。
“河婶呢?”鱼十鸢抱着手稿在院里扫了圈,除了河长翏,没瞧到一个人影。
“串门去了吧。”河长翏阖门的手微不可察一顿,随后道:“你不是来与我说这黑石子的事吗,寻我阿娘做甚?”
这话没由来让鱼十鸢怔愣,她不过随口一问,怎的河长翏还似有埋怨之意。
“去屋里坐罢,我带回来些君山银针,正好泡与你尝尝。”
“君山银针?”鱼十鸢歪头,头一次听到这名字,甚觉新奇,寥寥警惕早散到九霄云外。
“这便是君山银针?”鱼十鸢捧起杯盏,微黄的水色倒映出她惊叹的神色。
“这可是北宁名茶,当今圣上亦为其倾倒,你快尝尝,莫要让它凉了。”
听到这是圣上喜爱之物,鱼十鸢更加好奇,她小心翼翼将杯沿抵到唇前,清香醇冽,在唇齿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