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理,怎得突然对行军打仗感兴趣了?”
“臣不曾感兴趣,”王修尧回答道:“只是我寻药时,走到西北一带,恰巧碰到了谢将军,这才得以传消息回来。”
太子正色,他虽收到了一份密保,但到底寥寥数字,不及亲身经历来的清楚,他问道:“西北战况如何?”
王修尧将在谢家说过的那一番情形重又说给太子听,末了,又道:“将军最后道,待我归京之时,想来便是他大破敌军之时。”
“如此,自是皆大欢喜。”
太子听完,心中复杂。
他又道:“若真如你所言,便是传讯有功,待谢将军凯旋之时,孤必会对你加以封赏。”
王修尧恭敬行礼,道:“是。”
谢灵昭在一旁瞧着,自然也看得出王修尧来的这样凑巧,所为何事。
她不曾开口,婷婷地立那里。
经此一打搅,太子所布的局自是不攻自破,倒叫谢灵昭省了些力气。
太子心情复杂,却不愿让二人一同离开,叫他们多一分衡生情意的机会。他叫谢灵昭回家去,又叫王修尧留下,问他在西北的所见所闻。
谢灵昭闻言,起身告退。
王修尧心心念念谢灵昭,却见她并不看自己,只在他进来时略行了个礼,心中有些委屈,却也知道如今场合不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头跟太子细细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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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昭来时无言,归时亦沉默。
却并不为同一人。
太子谋算一切,不惜利用,同她是一路人,王小侯爷却是心思坦荡,一派真心无惧无畏,如此帮她,帮她的家族,做了这样许多。
此等恩情,还能还清吗......谢灵昭心中微叹,她挑帘朝外望去,见谢府的大门已在不远处。
想来王小侯爷出现地如此及时,怕是先登了她家的门。
却不知,母亲有何反应。
如此想着,马车渐停,谢灵昭下车进门。
有仆从二人守在门口,见谢灵昭回来了,一个忙不迭地迎上去嘘寒问暖,一个麻利地跑去厅中,给围坐在一起的大家报信。
谢灵昭刚走到院里,便见以母亲为首的众人迎了出来。
谢夫人稳稳地握住谢灵昭的手,只道:“昭儿,回来了。”
谢灵昭点点头,又听灵晰问:“姐姐,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你?”
被众人簇拥着,谢灵昭没什么法子,说:“咱们进去,外头天太冷,进去再说。”
一众人这才纷纷进了屋内。
谢灵昭坐定,先说:“我不曾答应太子什么,太子也不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一句话说完,众人心中稍定。
“我却又欠了王小侯爷的人情。”她垂眸,心中虽已猜到,却还是问:“王小侯爷可曾来过咱们府上。”
“来过。”谢明诚点头,叹道:“几次三番地救你于囹圄,又为你治病,昭昭,”他抬头,看向自家妹妹,“你可知,王小侯爷此次,果真寻来了那药方失传的药引。”
谢灵昭顿住,一时心中大怔。
她在归家途中,还思忖还不还得起,便是此次还得起,他却可以献出更多......
谢灵昭苦笑,早就还不起了不是么。
“他一不入仕,二不缺财,倒叫人一时不知怎样回报了。”谢明诚在一旁喃喃,谢灵昭却仍沉浸在悸动中,听不见谢明诚的话。
这时谢夫人忽道:“昭儿,你对王小侯爷意下如何?”
众人一齐将目光聚在谢灵昭身上,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此刻却微微咬唇,心中各种思量相博弈,情与理相抗,一时间竟没能拿定主意。
她只能道:“女儿并非不曾为王小侯爷所感动,只是此份情意,原比不上他之万一,我担心......”
谢夫人摇摇头,她与将军琴瑟和鸣,又是过来人,见多了官宦夫妻间的相处,见女儿眼中茫然,哪里能不明白。
她道:“感情上的事,不是非得来个势均力敌,如此这般,已是极好的了。”
她张开双臂,示意谢灵昭过去。
谢灵昭活了两世,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未曾通晓情爱,她走过去,俯身靠在母亲的膝头。
只觉母亲温柔的手轻拍她的背,说话时身体微微震动:“傻孩子,通透练达,清醒宁静,都是好事,却也需记得,一件事太过,便会误了另一件。”
“如此,得不偿失。”
谢灵昭心中悸动,似有千言万语想问,她张了张口,最终只问道:“我如此这般,算是......心悦王小侯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