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指刘亲兵刚刚放在那里的包裹,说道:“我来时回家了一趟,那是老师师母让我给你带的衣服还有信。”
谢元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就连忙起身去看。
翻开了包裹之后,见绣着暗纹的白色锦缎做成的衣服叠得整齐,暗纹在微弱的光亮些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月光一样,是上好的蜀锦。
衣襟处细密整洁的针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谢元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娘亲手做的,她伸手摸了摸那些针脚,好似有温度一样慰帖了她的心。
自从她出了家门,在外头风餐露宿,生生死死的打仗,吃了许多的苦。后来又在郡主府寄人篱下,过的煎熬。
她心里头对于家,对于父母的感情就越来越复杂了。
家,对她而言是最舒服,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因为父母对她的保护和爱护是没有原由和条件的。
可是同时爹娘的想法和做法又很伤她,让她觉得无法沟通无法喘息,在家里头又呆不下去。
这两种相反的情感就这么同时存在着,矛盾着,复杂着。
她将信拿了出来,看着上头熟悉的字迹,转过了身又坐回了沈留祯的身旁,一边拆信一边说:
“他们……知道我最近的情况吗?可有说什么?”
沈留祯咽了嘴里的东西,看着谢元,舔了一下红润的嘴唇,说道:
“他们知道你做了驸马了,感觉甚是荒谬。还说你要是真是个儿子,他们这辈子哪里还有遗憾。”
沈留祯说完之后,端详着谢元的表情,见谢元看着信的眉眼隐隐有些落寞和伤感。
于是他清了一下喉咙,说道:
“我当时就说了,其实你现在挺好的,以后咱们如果成了亲,可以生一个孩子姓谢,那照样也是传宗接代了,跟你是个男儿郎又有什么区别?”
谢元听闻,看着信的丹凤眼一抬,不善地瞪向了沈留祯,晃了一下手里的信纸,说:
“沈留祯,你做梦呢吧?现在咱们身处何种境地?现在成亲是嫌弃你死的不够快,还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沈留祯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懵怔地说:“我也没有说现在啊,我是说以后。”
“那我娘为什么在信里头说这些?难道不是你提的?”谢元质问道。
沈留祯伸手从谢元的手里将信拿了过来,明亮的眼睛快速地扫了一下上头的内容,然后又顶着谢元凌厉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到了谢元的眼前,说:
“我刚刚说的话,后半段是我心里话,当着老师和师母,我怎么可能说这么轻佻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师母会催婚。”
沈留祯的表情很平静,很诚恳,但是其实心里头已经快乐开了花了。
虽然他知道现在不可能,但是看见谢夫人跟自己站在一队,帮着自己跟谢元催婚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
谢元很是烦闷地叹了一口气,朝着信纸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娘谢夫人,总是可以在我感动的不行的时候,让我吃一记冷锤,记起她的不好来。”
谢夫人在信中,前半段还慈爱的嘘寒问暖,表述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后半段就开始说,希望她早日退下来,成亲生子,过一个“正常人”的安稳日子。
里头还将沈留祯夸了好一顿,说什么你们年纪到了,若是不成婚,又长时间分隔两国,恐怕以后他会被其他女子看上抢了去,就此错过……
谢元越想越是无语,丹凤眼一转,看向了憋着笑意,故作正经的沈留祯问道:
“你会吗?”
“什么?”沈留祯疑惑地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会被别人抢了去,再也不理我了吗?”谢元用丹凤眼的眼角斜着他。
沈留祯望了望天,故作认真地说道:“这个……以后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说不准吧。”
说完还不忘拿着包子往嘴里塞了一口。
谢元听闻眼神一暗,又想起了他们如今的情况,真的是奔着陌路去的。
刚刚沈留祯望着她流泪,问他们的婚约怎么办的样子,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谢元心里头一悸,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她沉思了一会儿,十分认真的说道:
“留祯,咱们的婚约,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
沈留祯的身子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似的,警惕地望着谢元,问:
“什么办法?”
他见谢元的神情严肃,本来就有威势的眉眼更透着冷酷。他好怕谢元开口来一句:
咱们的婚约就此算了吧。
“反正已经定了婚,咱们可以先回家拜了天地父母,悄无声息的,就算完婚了。这样外人谁也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都不耽误。”
沈留祯咀嚼着包子的嘴不动了,一双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