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十七年,天下大乱,荆州因旱灾、高税赋、盗匪横行、官府不作为等,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逃到沥州。
四月,原内阁阁员翰林院掌院学士张甫,撰写檄文《为禾鸿业张瑛讨司马修檄》,征讨大焱司马家,檄文中谴责司马修奢靡□□、兴道伤民,大兴土木修建永陵地宫和九重塔,陷大炎锦绣山河于水深火热之中。更是为登上帝位,残害手足、陷害忠良,拦截军队粮草,致爱国将领张瑛于不义之地,牵连五万将士饿死于边疆;更是冤杀勋国公禾鸿业一家三百余口人,陷边关十万将士于死地,是一个淡漠生命至百姓生死于不顾的屠夫、一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暴君。
檄文被印成数万本小册子,分发到大焱的各个州郡县,一时间,群雄激愤,百姓皆是义愤填膺。
“怪不得张阁老堂堂内阁阁员,敢第一个站出来讨伐司马贼,原来他儿子当年是真的景仁帝给害死的。”
“可怜张瑛,至死都还在为大焱而战,却遭皇子背刺,简直悲哀。”
“司马修当真是残忍,多年之后又故技重施,让其亲儿子断了勋国公的粮草,再害十万人,当真是歹毒至极啊,这样的人怎配自称君父做这大焱的王!”
“怪不得要修那么多道观,还要修建地宫和九重塔,是怕那些冤魂来索命吧。”
“既怕冤魂索命,还妄想要长生不死,想一直做那千秋万代的王。”
“呸,他还有脸,收那么重的税赋,百姓种的地都不够交税,如今饿殍遍野,他怎么敢还要做千秋万代的王,为了修地宫又卖官鬻爵,简直道德沦丧!”
“反了司马家这片天,跟这个昏君干了——”
“听说沥州已经独立,那边有个越王,对百姓极好,均田减赋还削了贱籍,我想去投奔越王。”
“可听说那越王是女的……”
“这有什么,只要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连张阁老都投奔她了,说明此人肯定很厉害。”
“走走走,大伙儿一起去,听说那边还收留难民,我拖家带口也要到沥州去——”
张老的檄文很快就传到了大焱朝廷,景仁帝气得直吐血。
他万万想不到,平日里一声不吭从来都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的张甫,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这些年他并未释然,他这是在等着机会给他重重一击啊。
若是张老知道他的想法,定是轻蔑一笑:我给过你机会了。
朝堂上,群臣议论纷纷,有人大骂张甫身为臣子竟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举,有人则主张快些将张甫擒拿归案缉凌迟处死,而有人则将质疑的目光投到了禾家后人如今的勋小国公禾奇略身上。
影七淡漠视之未发一言。
直到有人上前质问他,张甫的檄文提到为禾鸿业讨伐,是否他也参与其中?
影七淡然回道:“禾家上下三百口人冤死是事实,边关十万将士因前太子之故枉死也是众所周
知之事,
朝廷虽说为我禾家平反,
可那十万将士之死却无人为他们叫冤,倘若是他们的家人要拿此事大做文章谁又能拦得住呢?”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官员顿时哑口无言,但仍竭力给自己找补面子道:“既然你是禾鸿业后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却以祖父的名义来撰写檄文,是为不妥,你应该有所表示!”
“不知大人需要我作何表示,是让我否认我禾家未被冤枉未被满门抄斩,还是边关十万将士至今未死还活得好好的?”
那官员顿时气结。
但影七这话却惹得大殿上的景仁帝十分不满,禾家事是他的主意没错,可如今太子死了,这事本该随着太子的死都落下帷幕,禾奇略此言,明显就是揪着不放,如此至他这个天子于何地,故而对他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顾及颜面,早就给他不痛快了。
更可恨的是,随着张甫的一篇檄文,连带张瑛的事也给翻出来,使得他如今倒是成了欺世盗名残暴无德的皇帝,民心因此涣散,各地骚乱不已,照这么下去,大焱的江山岌岌可危。
“张甫现在在何处?”他沉着一张脸问道。
“启奏陛下,张甫如今连同两个孙女,都在沥州。”
听到是在沥州,景仁帝脸上怒气更加明显,“许牧通是干什么吃的,兵部的命令下去那么久,也不见他发兵讨伐越王,难道他也想造反吗?”
兵部侍郎赶紧上前道:“皇上,兵部连下八道命令,可如今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许大人那边依旧没用动静!”
都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景仁帝气得将一旁杯盏一把扫在地上,怒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许牧通这个逆贼,朕岂能容他!”
群臣见天子震怒,吓得齐刷刷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只有赵鸿愠小心翼翼道:“皇上,许牧通手上十万大军,咱一时之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