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韵醒来,秋梦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那人昨晚上她到底盖没盖上被子,想着她难得乖巧地缩在床角落,苏韵低下头,手指绞弄着被子,耳边似乎还回想起她试探地叫着她的那一声,咬了咬唇。
发了半天呆,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没等她出声,苏卿萱哐啷一下就已经闯进来了。
“咦,长姐昨晚居然没锁门呀,靠一下门就开了。”
苏韵这才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服,口中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起这么早?”
“爹和二姐都早早起来去作坊,二郎哥和我哥也去了酒坊,大伯一大早就看不见人影,家里就剩娘、伯娘还有三郎,我以为我是最晚起,长姐却比我还晚。”
如今二爷和娄曲负责造纸坊,苏长平忙着酒坊。
苏卿琳的作坊除了蚊香还做蜡烛香火,如今又准备过年,各家大型祭祀之事,家家户户少不了要购买香火纸钱的,原本以为苏卿琳的蚊香坊因为有淡季可能最不挣钱,但增加了产品之后,却成了几个作坊中最忙碌的一个。
“你嫌家里闷,怎么不跟琳儿出去?”
苏卿萱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不要,娘和伯娘说今天要上街采买年货,我和三郎要去帮忙提东西。”
“我今日要去作坊给工人发过年红包,你要不要去?”
苏卿萱一听,瞬间为难了。
说实在的,她既想跟母亲去购买年货,又想去看看作坊发过年礼品和红包,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可咋办。
苏韵笑了:“骗你的,今日我也要去采买过年礼物,明日才发,你今日就好好伺候你娘和你大伯娘。”
苏卿萱这下开心了,跑过来围着她兴高采烈地转了几圈,“那就说好了,明日长姐带我一起,可不许自己偷偷出门了。”
“嗯,说好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顾氏的声音“你们姐妹俩说好什么了呀?”
“大伯娘——”苏卿琳听到顾氏的声音,笑嘻嘻地又跑到门口,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道,“长姐说明日作坊发过年红包和年节礼,我也要去看看。”
和苏卿萱一般大的苏长越跟在母亲的身后,听到她这么一说,忙道:“长姐,我也要去。”
顾氏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道:“长姐是去做事,你们两个小不丁点去凑什么热闹。”
“娘,就想去看热闹嘛。”苏长越忍不住撒娇,“在乡下待了那么久,连人都没见过几个,如今好不容易能开开眼界,您就让我们去嘛。”
他一个男孩子,平日在苏学林跟前可不敢露出这副模样,只是有母亲和哥哥姐姐宠爱,在她们面前,倒也不必装着一副懂事的样子。
苏卿萱也露出恳求之色。
苏韵笑道:“娘,不碍事的,眼看要过年了,明日开始就给大家伙儿放假,不做工,只发福利,让他们一起去凑凑热闹也不打紧。”
顾氏笑了:“你是主事的,你说行就行。()”
“⒉()”
“知道啦。”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
顾氏拍了拍两人的小脑袋道:“行了,去外边玩着,等萱儿你娘好了咱就出发。”
“好嘞大伯娘。”
看着两人蹦蹦跳跳出去后,顾氏这才走到苏韵身边,帮她将床上的被子叠起来,问道:“看你这几日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和梦期闹别扭了?”
“我哪有闷闷不乐的样子。”苏韵矢口否认。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还不知道你,如今你现在越发有主意了,家里好起来也全赖你,娘也没什么能说你的,你定了亲,再过半年就出阁了,娘也不求多,只盼你日后能开开心心无灾无难的。”
“您放心吧,我现在就挺开心的。”
“你哪像开心的样子,哎你说你这孩子,以前你年纪小还能看得出点心思,自从咱家被贬到岭南赖,你的心思就越发地沉了,有事也不爱和娘说,娘就怕你有事闷在心里闷出病来。”
“没有什么说不得的事,”苏韵低着头,往头发上抹了一点自己最近刚研制出来的发油,“您不就是怕我和秋梦期处得不好,没这回事,您若是不放心,就去衙门找她,想必她还是很欢迎您这个准岳母上门。”
顾氏听了这话,忍不住嗔她一眼:“我去找他做什么,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小两口过日子总是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我看他就没有你爹那些臭男人的脾气,还事事也都顺着你,天下可没多少个像这样的夫婿,你也收收性子,对他别太苛刻了,有些地方也该体谅体谅他,在外人面前也多给他一些面子才是。”
“……”苏韵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敷衍道,“知道了娘,我下次会注意点。”
虽说是敷衍,但顾氏的话苏韵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至少之前,她确实没太给秋梦期面子,好在那人耳根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