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如终于回过神来,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
倚靠在门边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要不是确认过打火机已经不在口袋,她差点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作梦境。
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冲动的驱使下做了什么。
何佩如不禁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这枚打火机本应该藏匿在床下的收纳柜里,她刚才的念头太可怕,实在不适合随身携带。
还好这个物件不算重要,只是当初父亲随意放置在家里,她后来发现才收了起来。
不然如果被何忠看见,他肯定会拿去卖掉,然后用得到的钱去买酒喝。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及时出声,何佩如险些就要酿成大祸,她有些懊恼。
也说明她不适合留着打火机。
但是她不仅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朦胧,就像隔了一层雾。
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而对方偏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的人。
何佩如甚至忘了说谢谢。
只记得那道颀长的身影,想来多半是酒吧的客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对方。
这个时间无恙的客人多了起来,不断有新的餐具送进来,她没再往下想,赶紧洗掉脸上的泪珠就继续清洗餐具。
冷静下来后,何佩如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
她的人生不能被何忠影响,绝对不能再冒出这样的念头,最终伤害的是自己和对她好的人。
她要竭尽所能过的更好。
何忠没想过要掩饰他的所作所为,像是完全不觉得他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何佩如回到家,看见的是沙发旁边又多了几箱啤酒,她满心憎恨,但也只是用平静如水的目光看了何忠一眼。
反正说多无益。
何忠却拎着啤酒瓶对她冷笑,说道:“读书也好,拿到的资助够我买不少啤酒了。”
她没打算再指望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人,径直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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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佩如的生活还在继续,隔了差不多一周,余音又让她去后厨帮忙。
她沉浸在流水和餐具的冲刷声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动静。
“嗯?”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嗓音,“是你啊。”
何佩如迟疑地抬头,男人站着的位置逆光,她只能靠着身型辨认道歉:“你是那天……”
顾兆谦没有否认,落在她的眼中相当于默认,轻声道:“那天谢谢你。”
他不以为然,问道:“看你年纪挺小的,还在读中学?”
“对。”始终是面对陌生人,何佩如不敢交代得一清二楚,她犹豫了一下,“在读中五。”
顾兆谦继续问道:“做兼职赚零用钱?”
她也不管男人能不能看见,下意识地摇头:“是赚生活费。”
何佩如这段时间的心情到底是不太好,凭空出现倾诉的豁口,她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尽管男人像是随口一提,但是她想好如果对方再问下去,并不打算继续回答。
还好,他没再开口。
何佩如瞄见不远处的男人指尖里夹着猩红的光,恰恰被缓慢飘过来的烟雾呛到忍不住咳嗽。
顾兆谦把烟点燃之前特意观察过,原本烟雾不是往她的方向吹,但是没有预料到其他连通后巷的门有人进出,由此带起了一阵风。
他把烟掐灭:“抱歉。”
这根烟落在何佩如的眼里,瞬间变成了同等价值的货币,她猛地摇头:“没关系的,不用管我。”
顾兆谦挑眉,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换作别人只会觉得他的做法体贴,并且随即表达感谢,她表露出的却是抗拒。
不过其中的内情与他无关,他自然不会多问。
看到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不锈钢圆盆,顾兆谦转身走回了酒吧里面。
崔浩年看到顾兆谦回来,问道:“抽根烟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他往杯子里倒了小半杯酒,答道,“好奇是什么事,能让十几岁的小妹妹丧气到无惧生死。”
“噢?”崔浩年沉思片刻,认真答道,“这个年纪要么和家人吵架,要么和同学有矛盾,也可能有更复杂的原因。”
“不知道,算了。”这样私底下议论别人并不礼貌,顾兆谦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还是想想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你还想怎么办?”崔浩年帮他加了点酒,“当然是把你家老爷子手下那些产业抢过来,不然如果真被他外面养的那些上位……”
顾兆谦将玻璃杯放回桌上,里面的冰球和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往后一靠,嘲弄自己:“说的也是,不然哪天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