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总感觉哪里不对,怪怪的。
但是哪里不对呢?
苏愿棠想不起来。
贺玉书从窗前路过,瞧她眉头皱得都要打结了,修长手指轻抚上去:“在想什么呢?眉头都皱一起了。”
带着凉意的触碰让苏愿棠回神:“啊?没什么,只是今天来的一位客人,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贺玉书转动轮椅,在她面前停下,问道:“哪里觉得奇怪?”
苏愿棠皱着脸回想一番:“行为举止,抑或是看起来普通的马车?又或是脸上敷粉、声音有些尖锐的管家。”
“好多。”她叹气:“总感觉哪里有些违和。”
“不过他夸酒坊的酒好喝!”说起这茬,苏愿棠声音扬了起来,头也不自觉的晃动起来:“还是第一次有顾客夸我酒好喝,我得跟秀娘他们说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说罢,她便起身,像风一般小跑出去,徒留贺玉书一人停在窗前。
他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捻起掉落在窗沿的梨花,在指尖转捻。
“少爷,您怎么自己出来了?”彩儿找到他,连忙过去推他:“李府医说今日要看看您恢复状况如何,好给您增减药物呢!”
贺玉书被彩儿推走,院中起了一阵微风,不偏不倚的卷起几瓣洁白的梨花,掉落在窗边书桌上的砚台旁。
翌日,刚用过午饭,木阳便来通报应聘的人来了。
苏愿棠擦净嘴角,起身去前院瞧。
今日来了九、十位前来应聘的人,有身强体壮的,也有瞧起来一副孱弱书生模样的。
芽青搬了张椅子放在院门前,苏愿棠刚落座,几人便想冲过来在她眼前留脸。
“排好队!”芽青板下脸,瞧起来有了几分威严:“若是有人插队或者不守规矩,那现在就走!我们酒坊不要不守规矩之人,你们也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几句话,芽青便把他们唬住了。
“来吧,第一位。”苏愿棠拿着他们写的应聘单子叫人:“大概说下你的工作经历吧。”
十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个个看过去,也过去了一个时辰。
“好了,你们大概情况我也知道了。”苏愿棠收起记录着他们信息的纸张,抬头说道:“明日劳烦各位再来一趟。”
“芽青,给他们一人一百文钱,就当今天耽误的工钱。”
芽青应下,拿过钱后,众人离开。
苏愿棠拿着单子叫来了秀娘,三人围在桌前一个个仔细讨论。
“这个,不行不行,太瘦了,看起来连阿狗都打不过。”
“这个好,这个还识字。不过看起来斯斯文文,能护店么?”
“这个呢?这个瞧着又高又壮,肯定能护店!”
“可是他脾气好像不好,有点暴躁啊。”
仨人挑挑选选半天,竟然没一个称心的。
芽青哀嚎一声,倒在桌上,秀娘也看头疼了。
苏愿棠叹了口气,对他们做评价:“这个瞧起来应该去做记账先生,这个去当跑堂吆喝生意肯定不错,至于这个……”
苏愿棠翻起一张单子,猛的站起:“这个好啊!”
“年岁比阿狗大两岁,身强体壮还识字!好像家中还有一位条件差不多的同胞兄弟!”
苏愿棠高兴的把单子递给她俩瞧:“而且家就在附近,也好来上下班!”
秀娘和芽青接过,仔细瞧了一番。
最后三人拍板,
“就他了!”
解决了一场心头大难,晚上吃饭苏愿棠都高兴的多吃了半碗饭。
饭下肚里,她才反应过来吃撑了。无奈,只能摸着溜圆的肚皮,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昨天十五,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皎洁。院里没点灯笼,但依旧被月光照得清晰可见。
苏愿棠在院中无聊溜达,耳边突然响起轮椅转动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贺玉书正转动着轮椅,向她而来。
“还想着悄悄到你身侧,吓你一跳呢。”
看她发现了自己,贺玉书停下转动轮椅的手,不远不近的驻在她面前。
“要一起出去逛逛吗?”他声音温柔,如玉器碰撞。
鬼使神差的,苏愿棠点下了头。
到巷口时,苏愿棠才恍惚回神。但为时已晚,他们已经走出了梨落巷。
这还是她来到京城内,第一次在夜色中好好的闲逛。
时间还早,未到宵禁时间,街上还有些店家未收摊,卖力的招揽客人。
苏愿棠推着贺玉书,慢慢得走着。
路上突然跑出来两个小童,一男一女,追逐嬉闹。
“真好啊。”苏愿棠看着,不禁感叹。
“是啊,”贺玉书也瞧着他们,“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