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棠怔住,身后芽青悄悄扯扯她的衣袖,苏愿棠这才回神。
宋妈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但苏愿棠知道,这事儿已经在老夫人和侯爷那里敲定罢,宋妈妈这趟只是来通知她一番。
她的想法?
不重要。
她一个孤女上门,本就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利,即便如此,老太太还是托自己心腹来通知她,苏愿棠再推脱,倒成她不懂礼数了。
与谁成婚,和谁同床共枕,对苏愿棠来说都无所谓。
只要能让她从叔婶的手底下逃走,只要能把父亲带出来!
“今夜月色迷人,有些想家中父亲,便让芽青去取了瓶青梅酿。”苏愿棠微微低头,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不曾想不胜酒力,到时让宋妈妈瞧了笑话。”
宋妈妈见她同意,又玩笑般斥责芽青几句,走时苏愿棠和芽青一同把她送出降霜居。
“那苏姑娘这些日子就先不要出门了,以免破了新嫁娘不能见未来夫君的习俗。”
苏愿棠轻声应下。
主仆二人站在门口,待宋妈妈人消失不见,才回到降霜居。
不同苏愿棠愁绪如麻,芽青反倒为她们小姐开心。
虽州少爷是未来侯爷,但侯府的丫鬟小厮们都知道,他可是位风流多情的人,这还为立正牌娘子,妾室通房都有好几位了。
如果是她们小姐嫁去,必定要被那些人吃的不剩骨头!
如今书少爷也好,嫁过去虽成不了侯府夫人,但也是侯府的人,她们小姐的父亲也能接来了!
回到降霜居,芽青乐得去把那包裹里的东西重新归置好。
坐在桌前,苏愿棠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发了呆。
刚才顺着宋妈妈的话提了一嘴青梅酿,让苏愿棠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说要娶她,为了酿了整整十坛青梅酿,却又消失无影的人。
“小姐……”
以为她还在难过,芽青走过去宽慰:“书少爷人很好,您不必担心。听说他院里的丫鬟小厮,做错了事也不会随意打卖。”
“我没事。”苏愿棠思绪回笼,冲她笑笑:“放心吧。”
两日时间,原本严肃穆静的侯府被打扮的喜气洋洋,苏愿棠冷清的降霜居也热闹了些许。
一大早,苏愿棠坐在妆匣前,任由芽青打扮。
这是苏愿棠第二次穿上嫁衣。
于上次不同,这次的凤冠都要压的她喘不过气。
因她是孤身投奔,为了好看,老夫人从私库里拿了许多地契和店铺单子填补她的嫁妆。
苏愿棠才穿好嫁衣,喜婆便来敲门催了。
虽然她是从侯府中嫁,但该有的规矩一样也没少。
敬茶、拜别、兄弟送亲。
苏愿棠在侯府没有亲兄弟,侯府里外男不多,这项活就落到贺玉州头上。
右手持团扇,左手手腕被他拽着。
苏愿棠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贺玉书扯着她,健步如飞的走着。
若不是怕她当场出丑,丢了侯府的脸,贺玉州肯定比此刻走的还快。
但就这般,苏愿棠也是勉强跟上他。
接亲的队伍从侯府走,在城中热热闹闹的绕了一圈,又在侯府门前停下。
许多百姓都凑了过来,沾沾喜气。
“这是谁成亲了?”
“听说是那位病殃殃的书少爷。”
“那位少爷?唉,可惜了……”
侯府的排查可比孟员外大的多,也喧闹的多。
头顶精致昂贵的凤冠,快要把她的脖子压塌。
轿子落地,轿帘被人掀开。
“来吧。”
贺玉书此刻声音温柔,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停在她面前。
见他亲自来接亲,心中不由有些惊讶,下意识担心起他的身体。
火红的新郎服把他眉宇间的病气冲散,不见往日里病殃殃的模样。
苏愿棠团扇遮面,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
贺玉书大病未愈,拜完堂后就和苏愿棠一起回到了碎玉轩。
直到坐到碎玉轩铺满枣子和花生的床上,苏愿棠才恍惚有了嫁为人妻的实感。
贺玉书已经换下喜袍回来,芽青跟在彩儿的后面进来。
一进屋芽青就赶忙回到苏愿棠身边,帮她卸下沉重的凤冠。
“木阳,你在屋内怎么不给小姐去下凤冠呢?”
芽青一边卸凤冠,一边忍不住斥责待在一旁的木阳。
木阳到是不怕,蹭到芽青身边讨好:“好姐姐别生气,我这不是忘了么。”
坐着不远处,贺玉书把这一切看在眼底。
苏愿棠换洗好,彩儿便领着芽青她们告退,屋里只剩下这场婚事的两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