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鬟推开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昨夜里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男人,现在正苍白着脸,倚坐在床头。
许是开门的风冲到了,贺玉书忍不住咳嗽起来。
苏愿棠下意识想上去扶住他,但回神后硬生生止住。
“书少爷安。”
咳了许久,贺玉书才将将止住。
“姑娘不必多礼。”他的声音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听祖母身边的宋妈妈说,多亏你昨夜在祠堂为我守了一夜,我还未给姑娘道谢。”
苏愿棠没有揽工,连忙摇头:“这是我应当做的。”
“没有什么应当的。”他叫来丫鬟,递给苏愿棠一支玉簪:“我听彩儿说见你几面都是朴素模样,想来你们姑娘家最喜欢首饰,便自作主张叫人买了支,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那支玉簪簪体通透,雕花细致,应是京城里最受夫人小姐们最喜爱的款式。
到他嘴里,反倒是十分便宜的物件了。
玉簪苏愿棠忍不住的喜欢,但还是摇头拒绝。
贺玉书见她意绝不受,也不强求,让彩儿收了回去。
“听姑娘的话应该不是京城人?”
苏愿棠点头:“我是云通人。”
“云通乡?”贺玉书情绪突然激动,无奈病体拖累,咳嗽半晌后又病殃殃的坐回。
“姑娘现在也是我半个救命恩人,我还未问姑娘全名是什么。”
“苏愿棠。”苏愿棠垂眸回答。
贺玉书昨夜刚发过病,今日虽好了些,但也坐不了太久。
同苏愿棠又闲聊几句后,便让彩儿送她离开。
一连几日,降霜居的安静的吓人。
往日里对她不满至极的木阳,都安分了许多。
“芽青。”
“姑娘。”芽青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过来:“怎么了么姑娘?”
苏愿棠眉宇间愁绪万千,“这几日宋妈妈有来过么?”
芽青摇摇头,看得出来她有些急躁,芽青轻声安慰道:“姑娘别着急,许是这几天老夫人在书少爷那边,还未来得及想起您。”
话虽如此,但每每想起家里缠绵病榻的父亲,苏愿棠都忍不住的揪心。
就凭叔叔婶婶的品行,知道她被山贼劫走后,会给父亲一口饭才难得!
她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
昨夜做梦,梦见许久未见的母亲入梦,说是她见到父亲了。醒来后苏愿棠心口就一阵绞痛。
她怎么不急!
见苏愿棠情绪不对,芽青摆手让刚进来的木阳离开,站在一侧陪伴着她。
晌午,苏愿棠带着芽青去了寿禾堂求见老太太。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老太太,只是老太太身边的宋妈妈出来传话,让她不要着急,先回降霜居歇息。
昨夜的梦让苏愿棠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她不信鬼神,但父女连心,她总觉得父亲遭遇了什么不测。
再也等不下去,苏愿棠回到降霜居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趁夜色离开。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芽青回来看到的就是她已经收拾完东西的样子,赶紧上前拉住她。
苏愿棠垂眸,轻轻挣脱开芽青的手。
“我必须得走芽青。”苏愿棠眼眶湿润,语调颤抖:“我离家这么久,我父亲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我怕、我怕……”
那字苏愿棠终究是没说出口,她怕说出来,被神仙听到,就成真的了。
“姑娘……”
芽青看着苏愿棠微怔,她着实喜欢这个投奔而来的姑娘,虽一开始是被春妈妈指来的,但后来同姑娘的相处中,她也发现了姑娘的好。
“姑娘你等等我。”
芽青转身出门,过了一刻又急匆匆”的回来。
她把两颗碎银塞进苏愿棠怀里:“这算是我给姑娘的离别礼。”
苏愿棠怔住,怀里这两颗碎银不知道芽青这啥丫头要攒多久才能攒下,现在却白白给了她这个投奔而来的临时主子。
“我不要。”
苏愿棠把碎银还给芽青,两人正推脱时木阳急哄哄的跑进来。
“姑娘,宋妈妈来了!”
苏愿棠有些疑惑,宋妈妈这时来做什么?
“姑娘,我先帮您收起来。”芽青眼疾手快的拿走她怀里的包裹藏起来。
宋妈妈进来时,便看到苏愿棠正红着眼呆站着。
“哎呀,苏姑娘怎么哭了?”宋妈妈进来亲热的握住她的手:“我过来是帮老太太传个话,老太太今早找大师算过一卦,说后日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便给您和书少爷定下了后日的日子。”
“什么?”苏愿棠感觉自己耳朵出来毛病:“书少爷?不是州少爷?”